阿拉贝斯克,攀峰式,俯望式,鹤立式……真奇怪,这么多拗的名字,我竟然一个一个全记得。我还记得演散场,秀秀约我吃火锅,我们去了剧场附近的火锅店,坐大堂,四人位,菜的时候,秀秀和我说:“还有两个人要来。”
我看她,她笑。她一直对我笑,笑得我心里发。约莫过了十来分钟,锅底上桌,她说的那两个人也来了。一个是孙毓,走在前面,秀秀看到他,朝他挥手,孙毓也看到了秀秀,他睛上的线还在,脸上的闪粉也没抹净,他坐在我对面,还像在舞台上一样,光芒四。另外一个是业皓文,他走在后面,孙毓坐后,我才看到他,他也看到我,神没有过多停留,脸上不见任何波澜,立即转去看秀秀,他坐在秀秀对面,迅速地瞥了旁的孙毓。
我想笑,掐着自己的虎,忍住了。
秀秀地说:“给你们介绍一吧!”
“这是我表哥,孙毓,你刚才也看到他舞啦,他好厉害的,我们小时候就一起学舞蹈,我呢,了个半吊,他成专业的啦,一直在欧洲巡演,难得回国演,之前一次回国还是订婚,不过婚约现在取消啦,阿文当时还在婚宴上给他们祝词,结果说取消就取消。”
“哦,这就是我老公,业皓文,你认识的吧,”她看我,灵动的大睛眨了眨。她知了,她早就知了,所以那天她说她知我的所有事。
“不过你可能不知他在广告公司工作,不知我们三个从小一起大,舞团的演宣传这次是他们公司的。”
我喝。她可能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这是……”
她要把我介绍给孙毓和业皓文了。
她短暂地停顿,目光在业皓文的上游动,带着些狡黠,笑容在嘴边凝固,笑意从双里满溢来。业皓文陪笑,喝,看手机,手机。孙毓微微笑着,那是礼貌,客气地等待着秀秀接去说话的笑容。
我也想加他们或刻意或掩饰或虚伪的笑局里,毕竟我们四个人同桌吃饭这事真的很稽,很值得笑一笑。于是,我笑了来,决定自己介绍自己:“我是……”
我用角的余光打量业皓文,打量秀秀,我看着孙毓。我是谁呢?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我是……
我是很久之前,一个寒冬腊月的夜晚里,业皓文从孙毓的订婚宴上离开,他喝得有些多了,但还没醉,驱车穿过大半个城市,从江的新区来到老城,他随便地停了车,漫无目的地徘徊,无苍蝇似的尾随一个陌生的,可能是他的同类的男来到了他的目的地——幸福小街55号好再来养会所。他穿白衬衣,格纹灰西装,格纹灰西,打黑领结,一双黑鞋,油光发亮,他和坐在前台的范经理对了神,范经理带着他往地室去,他走在时而红,时而粉的暧昧光线,听范经理和他介绍,我们这里的技师每个月都检的,很安全,很健康的,什么年纪的都有,当然是都成年的啦,当然是他们自愿的啦,一个钟,想什么都可以,你先看看,要是这个技师你觉得不满意,可以换,想延时也没问题,要是满意,那迎再来哦。
那时的时间应该是晚上1115分。
我是三分钟后,11店18分,他会遇到的,可以在一个钟里为他提供服务,提供,手,服务,要是不满意,可以换走我,要是满意,可以次再光顾我的无牌技师蜀雪。
我还是更久之前,他读大学时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的别的系的学。
他来,坐,躺,我们还是没有说一句话,我他的肩膀,手臂,大,大侧,帮他手。他把的手伸我的衣服里,轻轻摸我的腰。
“我姓蜀,三国里那个蜀国的蜀,名字是……”
我也是很久之后,又一个冬天的夜晚,冰天雪地,业皓文打了通电话,他说他在德国,外面在雪,他还说,他没别的事好,他在数雪,的那通电话另一的人。
我没能把自己的名字说来,秀秀搂住了我的胳膊,亲地帮我说了:“他叫蜀雪,雪的雪!你看他的肤,是不是人如其名!”
她话音才落,我就收到了业皓文的微信,距离他上一次微信我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上一条发给我的是:我有事,先走了。医院都是医生护士,你没事的。
我回的是:骨折而已。
火锅饭局上业皓文发给我的是:你怎么认识的钟灵秀??
孙毓在饭桌上问:“你和秀秀怎么认识的?”
秀秀抢在我前面说:“我跟踪他啊!”
我觉得她说的是实话。我回业皓文:那天在医院,她帮我挂号。
我还要再说说我和秀秀认识的经过,秀秀却一把抢走了我的手机,压在自己胳膊面,给我夹,嘟着嘴抱怨:”不要玩手机啦!吃饭吃饭,”她还拿走了业皓文的手机,“阿文你也别玩手机啦!难得和蜀雪来吃饭。“
我们的是鸳鸯锅,两边的锅底都开了,孙毓在白汤青菜,秀秀往红汤里放,汽蒸着他们的脸。孙毓问我:“所以你也是陶艺的吗?”
秀秀说:“他也是手艺人!”她看业皓文,“阿文经常照顾过他生意的,只是他不知我们认识。”
业皓文看我,说:“对,没人和我说过。”
我喝,秀秀给我夹,拱了拱我,挤眉地和我比:“我们什么没必要都和他汇报吧,他以为他是我们的谁啊?就算我是他老婆,我也能有我自己的隐私的吧?对吧?”
我埋吃,秀秀又拱了我好几,我连连。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隐私,只有我隐私全无。
孙毓说:“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空间比较好,没那么容易起。”
秀秀说:“最好每个星期见面的次数和谈恋时一样,这样谈恋时的觉就能一直延续到婚姻。”
孙毓:“所以你们现在每个礼拜只在周末见面?”
秀秀大笑。业皓文轻声说:“怎么可能,每天都见的。”
秀秀说:“我每天在家煮饭等他回来吃的。”
我低着嚼,尽量不声,可秀秀又把话题转到了我上。她是故意的。我知。
秀秀说:“不过蜀雪以前想当医生,现在也还在想,前阵他摔断,在医院里躺着还在看医科的书,什么脑外科啊什么的,我看了几页,看得脑涨。”
我说:“以前想,我现在的梦想是存钱买房。”
孙毓笑开了:“蛮好的。”
秀秀一拍手,掌声响亮,说话的声音更响亮:“对了!他和阿文是同一所大学的!”
业皓文说:“不同系,大学的时候本不认识。”
秀秀说:“他不认识你是有可能,你不认识他,不知他,没可能吧,他大学时候那件事闹得那么大……”
她的声音渐渐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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