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所想,“唷”了一声。
皇帝抬眸看他,他赔笑:“皇上,这事不巧。前两日教坊刚来回了话,说近来猛地冷了,教坊里数人都染了风寒,一时怕是不敢让人,免得把病气过到里。”
皇帝眉心皱起,显得颇有几分烦。
樊应德又在他开前堆起笑,续说:“要不请夏宣仪来弹一曲?教坊的琵琶哪里比得上宣仪娘呢,况且她今日刚行晋封,迟些时候原也要来谢恩,怎么都要走这一趟。”
樊应德有把握,这番话决计说到了皇上心坎儿里。皇上因为那层夫与妻妹的关系想与夏宣仪亲近又不好亲近,他们当人的自要动动嘴功夫,把他“劝”过去。
言罢他静等一会儿,却见皇帝摇了。
樊应德微滞,又听皇帝:“朕去朝轩一趟。”
“……”樊应德哑然,皇帝未有察觉,起便往外走。他忙跟上,打手势示意外殿的宦官去备步辇,心里暗暗揶揄,适才应该和那俩小打个赌才是,现在钱都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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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云姒在昭妃的皎月殿里好生接受了一番众人的贺,好不容易回到朝轩,晋位的旨意已然传遍,阖人也喜滋滋地贺她。
她笑笑,边屋边吩咐莺时赏银钱去,让大家一起闹闹。刚落座,见玉打了帘来奉茶。
玉将她放到她手边,颔首福:“婢恭贺娘晋位之喜,娘喝茶。”
“快起来。”夏云姒忙伸手搀她,笑,“同喜。你再晋一例便也是里正经的主了,又年我几岁,大可不必这样客气。”又说,“我不是教人传了话,让你好好歇着?原也不必你来伺候我。”
玉摇摇:“婢愿意侍奉娘。”
刚说完,就见小禄疾步屋。
小禄一躬:“娘,御前来人传话,说皇上往这边来了。”
夏云姒一怔神的工夫,正执意要在侧服侍的玉已知趣地一福:“婢先行告退。”没有半分要借此在皇帝面前多脸的意思。
夏云姒,起向外迎去,准备接驾。
行至院门时,皇帝刚好到了。她屈膝福,他伸手一扶:“别多礼了。”
她抬,和上次一样笑的:“夫又来听琵琶?”
他忽而心慌,脱而:“不听琵琶……”说着噎住,不知自己哪来的话。
哑一哑声,又只好顺着说去:“腊八粥可还有么?”
她明眸一瞬怔忪,似乎对他为此过来一趟很是意外,又起三分歉意:“没有了呢……”转而又说,“不过来也容易,臣妾可以现在去将它熬上,约莫晌午时就可吃了,夫可愿等上一等?”
皇帝不假思索:“好。”
夏云姒复又自言自语地呢喃:“可夫不想听琵琶……也不好空耗时间。”说着看向樊应德,突发奇想似的,“劳樊公公着人跑一趟,为皇上取些奏章来?便不会耽误国事了。”
樊应德看向皇帝,静等吩咐。
皇帝欣然摆手:“去吧。”
樊应德一躬,当即示意两个小宦官去了。
啧,敢在皇上面前这般行事的可不多——有谁敢为了一粥开让皇帝等?多是说熬好后送去紫宸殿;又有几个敢讲皇帝陪着自己是‘空耗时间’,还敢理所当然地开要皇帝看折?
她偏敢说,还能让皇帝不恼。
这是最厉害的。
樊应德的慨叹尚未过去,又见她一把抓住皇帝的手。
他心一惊,但见夏宣仪眉开笑,语气尽是小姑娘的快:“对了!还有一事,臣妾迟迟拿不定主意,夫正好来了,帮臣妾瞧瞧?”
第14章 谋心
每个御前人都屏住了呼,九五之尊却不见恼意,轻哂:“好。”便跟着夏云姒了院门。
夏云姒脚轻快,一路将他拉室才又扭说了声:“夫坐。”
说完她便自顾自地去了衣柜前,皇帝笑笑,径自去罗汉床边坐等她。
夏云姒打开衣柜门翻找着,片刻工夫,将两块料从衣柜里取了来。
走到罗汉床前,她将两块料都放在榻桌上:“快过年了,臣妾想亲手给宁沅新衣。夫瞧是白缎上衣淡金缎裳好,还是淡金缎上衣白缎裳好?”
皇帝饶有兴味地拿起两块料展开看看,认真想了思量了会儿,:“上白金好,反过来重脚轻了。”
“那好。”夏云姒,吁一气,又思忖着笑说,“大概还能剩一些,回给夫绣个香。”
贺玄时嗤地笑了,眉宇挑起,吻促狭:“同是过年,宁沅是新衣服,朕就只有个香?”
“夫怎么和小孩争东西!”她诧异地盯着他,转而也扑哧一声,又恳切解释,“这是冬时送来的贡缎,臣妾原都没有,这两块还是从昭仪那儿求来的,给夫衣服肯定不够用呢。”
贺玄时意识地便开说:“这贡缎在尚服局还有,不够用让他们给你送来。”
夏云姒黛眉微蹙:“夫非要让臣妾再动手多一么?臣妾针线功夫慢,宁沅这一能不能赶来都说不好。”
“不用你给朕。”他又笑一声,“过年宴多,你自己添几新衣。”说着抿一茶,“但那腊八粥你今日要给朕来。”
夏云姒呀了一声,轻拍额:“险些忘了,臣妾这就去熬上,夫稍候。”
继而一福,便向外退去。
推门而,她迎着寒风声舒一气。
她亦亲亦梳、亦远亦近,皆是为让他莫太轻易得手。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走她的卧房,先前来听琵琶他都不过是在院里坐坐,连堂屋都不曾过;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拉住他的手,先前二人最亲密的接,也不过是她见礼时他会扶她一把。
唯有这样,她才能细无声地一卸掉夫与妻妹之间的顾虑;
唯有这样,他才能在得到她之后更将她放在心里。
人总是这样“犯贱”,觉得难以得到的更好、若即若离的更。
就是太顺着他了。
走向后院的小厨房,她吩咐莺时:“你回皇上边伺候着,别什么岔。我去去就来。”
她事先料到他这两日大概还会想再尝尝那腊八粥,各样米和豆都早已量备好,只消锅熬上即可。熬制过程也不必她亲自看着,自有人会盯火候。
她实则连往厨房走这一趟都不必,非走一遭,不过是想显得自己用心。
只是“显得用心”罢了。当年才真是一颗心都用在了他上,满心满都是他,可偏偏负也就负了,倒不如善表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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