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无奈奉陪。”
平怀瑱不戳穿他话,顺眉弯眸将手揽得更些,与他信步京郊,旁事不提。
自年前应卯,李清珏仿佛神貌一新,虽不能比少时开朗,但沉稳面相之平易温和,已少见从前颓。平怀瑱幸甚无比,自然万分珍惜,逢新年得罅之时前往农院相伴,朝里诸事都不挂在,只看看田间闲景,嗅一肺卷着寒的青草泥息。
两人说山应山,说应,恬淡舒适。
此间亲密不似寻常友人,且更甚知己至,如此悉数被李瑞宁瞧,免不得渐识个真。李瑞宁与他二人亲多年,倒觉无甚难以理喻的,唯独思及近来传闻时心有茫然,不知皇帝将立后一说因果为何,而李清珏分明早已闻知此事,又究竟作何思量。
然他过问不得,李清珏也从来不讲,日落月升朝暮往复,不觉间短短正月已过,京意转。
开伊始科举煞忙,耕大事亦在程,满朝上焦烂额,令皇帝也**乏术起来。而恰逢此时,境外异象比之旧年更,扰心劳神者接踵而至,整一堂无人得过半闲气。
这般匆忙里,平怀瑱倒是没给忘了曾允李清珏之诺,将京府邸官卖之事提去工,也为能让李清珏涉其,亲自过过手。
李清珏每逢公事本就是细致认真的,今次这桩于公之外偏还系着私,更令他专著其里,从早至晚一心埋在署,与平怀瑱离得虽近,相见时候倒愈少了。
各家同僚瞧得分明,起初尚还暗几声佩服,想这从前担忧着许会凭靠背后元家势力仗势欺人的李侍郎实则谦和近人,甚至比及一众老臣显得更为克己奉公,稳重不似他而立的年岁。
直到隔月之后,官卖府邸要务在李清珏亲自督办之快之又快地推几程,近六成封禁宅院规整一清,公卖于百官万民。这些府邸前尽是权臣官居,各个坐落京极佳之地,一梁一、一一院颇费考究,便是价几许也引得多人频频观望。
然而所谓“多人”,清一皆乃仕外富贾,朝官员就连安心打听的也寥寥无几。其因说来倒也简单,一是各臣自拥各府,要么府邸已够明丽宽敞,要么自认官逊几品,即便置宅也不好从此等规格手;二是案府宅毕竟“罪”,那些个不染仕途的胆敢不顾,他们这些战战兢兢着乌纱帽的岂敢不顾?
于是但且议论,瞧些闹足矣。
风气渐成规矩,臣间仿佛百喙如一,约定俗成般置事外。但教人意想不到的是,某一座府邸案录之,列忽于一时赫然现了一记熟悉名姓——李清珏。
工最先惊了,署间再无人敢擅夸李侍郎半句无私好话,甚有枉作小人者因着各繁复心思,悄将闲言碎语散播了去。
万里晴空当,艳金屑透薄云而落,拂照人间寻常瓦栋。
御书房靠廊雕窗推半尺,放日清风室。
一卷儿沸冲泡开青云鹤纹杯盏底沉睡的尖普洱,新茶奇香充斥满室,桌旁人嗅得满襟舒坦,顺细眉目,探手轻抚微的盏外纹。
“好茶。”
“不及细品便知是好茶?”平怀瑱轻一茶香颔首,“今晨快新贡的普洱,稍晚时候自有送去平王府的。”
平非卿眸底笑意更两重:“承皇上顾怜,平王府人丁稀薄,从前赏的份例还余得不少。”
“那非卿要是不要?”
“自是要的。”
平怀瑱失笑声,本未真当他客气,不作戏言:“断是新茶好,你府上除罢安玶无甚家眷,但仆者不少,该赏的便多多赏了去罢。”
“皇上提醒的是。”
话里提到平王独妹平非灵,平怀瑱与正事前禁不住再多关切两句:“近来安玶可好?”
“同过往无异,终日无忧无虑地快活着,只是那痴症未见好转,”平非卿稍显低郁些,他辈位之上早无双亲,辈位之亦无女,但就这一视若珍宝的亲妹安玶郡主,偏都没能好生护着,令她幼时遭逢意外患上痴病,至此六载不愈,可说是他唯一心结,他每每念此不快,然境不合时宜,仍故作洒脱反与皇上宽,“不过皇上放心,前几日臣偶得医师一名,年纪虽小却似不俗,今留在府上为灵儿看诊,兴许能得几分助益。”
平怀瑱闻之欣,可心底诚然不能尽信。
放目京城外,天良医多已在,一整个太医院竭力多年都对郡主痴症束手无策,区区一名江湖小儿如何能够?不过此话不当讲,有所寄托聊胜于无,他也愿平非灵早日痊愈,能同幼时一般聪慧机,况且平非卿心系于此,断不会轻言放弃的。
“如此甚好,”平怀瑱颔首予他认同,多加恤后转而问起正事来,“昨日朕与你及瑜王方才议过境北之,今你再来见朕所为是何?”
“仍为此事,”平非卿稍正其,“臣与元靖于旧年便已筹谋,觉今次需行路、备战,今晨再作商议,查事态比及所想更为迫。诚如皇上所知,大船小舟俱在造,至如今大船于人耳目之建之从容,而密造小舟两千今已建就六成。”
“自旧年起,今不过竣工六成,战事近,非卿以为可会有所延误?”
“此乃臣之所虑,”平非卿凝眉不展,直言,“臣恐秋来兴兵,而将易逝,转夏来,时不待人。然而密造小舟一事行来不易,若要加快度,则所耗财力……”
话到此一顿,平怀瑱听明意,当即不作迂回地予他定心:“你无需忧虑银饷,尽放手去。国库尚算充盈,即便吃,亏了何也不会亏了军事。今次一战,朕要你胜而不败。”
平非卿闻言落了心仅有的那半分顾忌,起回退半步,单膝跪拜,奉拳行将礼:“臣领旨。皇上放心,臣有诺在前,十年前一战北蛮阿敦无力反击,十年后一战,臣也必然教他输得心服服。”
平怀瑱心畅快,亲上前扶他起。
当日叙罢,平怀瑱独在御书房思量许久,想战事不知哪日一即发,时时刻刻皆在迫在眉睫之境。如他话里所讲,国库确算充盈,但一国每逢战事,财力必然越是雄厚越得胜券,故当开源节。
因李清珏而起的官卖闲置禁宅之事,竟是恰到好地与此举贴合。
只是直到此刻平怀瑱才陡然一愣,忽然心有所疑,不可确信李清珏可有足够银钱置一座何府旧宅。
终日忙碌间此问未得余裕当面问,待到再回神时,京城默浅夏,沉寂多年的旧日何府迎得“新”主,已冠李姓。
许是太过引人注目,朝堂间看似人人和睦尽善,实则暗地里已生得谣言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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