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罢。”
“诸事甚安,正值节之期,藩王使臣俱已来朝,事虽繁多但不劳神。待年后日近闱,才最是忙碌时候。”
“你为天,朝各事渐有分寸掌握,吾不再挂心于此。”太上皇觉他是刻意避重就轻,直直问,“听闻皇帝已有立后之意?”
平怀瑱没能避过,颔首应声“是”,想了想,索假作不察,脆利落地把另一人名讳也:“承远王妃娘家侄女,名作宣于雪,是一知书达理、清秀大方之佳人。”
久未提及之人重回耳,太上皇面上确有一霎失神,缓言:“吾不知,王妃家还有这般女儿。”
“宣于雪家教森严,自幼养在闺,不为人也是常。”
其后许久不闻答话,好半晌才听得一句“皇帝意则可”。
太上皇不知平怀瑱已晓世,平怀瑱却知他难言秘辛,于此此景不扰他神思,默然了。
外风呼,抖响窗栏,榻旁饮过一半的汤药已在转间凉了,平怀瑱扶太上皇躺,将喂药时撩起的半扇垂帘解落,隔帐望不见余神。
太上皇闲谈雅兴尽失,几声低咳后遣他离殿。平怀瑱未走,逢此时机向他提起心更为重要之事来,:“儿皇尚有一事告禀。”
“且言无妨。”
“年前翻案籍,察京竟有十来座府宅空置无用,多为作罪臣原居之所,经朝廷查封后再无后文。如此实属浪费,倒不若官卖售之,可充盈国库。”
“善。”太上皇自他话里未听异端来,只当是先前老六篡位时所缴党遗留之,旧事重现更觉疼,又因此举有利无弊,于是简短应了。
平怀瑱看他不愿多讲,本也不打算同他究详询去,且将此一提算作未作隐瞒,想与李清珏之诺定能兑现,心宽,目的既成这便告退离开。
举天明净,此前牢记心间者莫不过两事,一为娶贤成婚,二为何家旧宅,教他好一番筹谋,好在都寻得了妥善之。
难得的轻松神貌落旁人,人暗喜圣心之悦,而恰逢时候,外瑜王府呈递皇帖,平溪崖翩翩而来。
皇帝正得空暇,将人传至御园去,年关时节,腊梅绽得极盛,无夏百争奇斗艳,冬来淡雅之气把墙里外氲得温醇怡人。平溪崖伴他漫步石,后人尽遣退,连蒋常也不留边,说起话来更得自在:“御园一年四季各得妙景,难得皇上今日至来此,臣可要好好赏个够。”
平怀瑱闻言失笑:“你若喜,朕何时不允你来了?”
“皇上允不允,与臣自己允不允可不能一概而论,在这天人的底,臣便是装也得装得守几分规矩。”平溪崖不正不经地与他故意说些荒唐话,趁他笑时似虚似实地叹,“别说臣了,皇上为天不也有不由己之时?”
平怀瑱边笑意微顿,俨然听意。
平溪崖终也正,此次足足经了几日熟虑权衡,已然来了便不作保留:“臣知皇上之不由己,但立后一事实非儿戏,皇上尚有时日多作衡量。”
“何须衡量?”平怀瑱假意曲解,应,“宣于雪人品世皆由你为朕查明,朕信得过她,你择之人,当是最佳人选。”
“臣非此意,”平溪崖莫可奈何,忆起皇上登基前夕,他在太殿亲目睹的那一纸陈年字条,愈觉皇上是困于旧不得,二度劝说,“皇上所托,臣定当竭力而为。然臣以为逝者已矣,若皇上决意立后,不妨再敞心扉,寻一合意者相伴此生。”
平怀瑱颇意外,明白他关心之切,却分外不懂“逝者已矣”那四字,不由拧眉看了过来,少顷,隐约思透几分,试问:“逝者已矣……溪崖所料,朕心逝者为谁?”
平溪崖不便直言,委婉答复:“臣曾见皇上锦字,亦于皇上梦听过一故人名讳。”
平怀瑱恍然大悟,心果然,这些年来确是他从未与平溪崖过实。
当年隐瞒,一是因这弟弟年少,晓也无用,二是此事实为惊险,多一人知不如少一人知。这般经年,慢慢忽略此事,还当他与自己无话不谈早已知晓。
确是疏忽了,不过不急解释,平怀瑱摇回:“待溪崖心有所向即谙此理,此生一心,难容他者。”
平溪崖格外坦率:“臣明白,臣早不年少,自有属意者。只是臣断不会……”其言戛然而止,向来话无纰漏之人惊觉自己险要令皇上伤心之语来,生生咬阻。
可话到此,平怀瑱已能猜得文,无非是“断不会失之弃之”,要与之携手共老。
平溪崖面有懊恼,平怀瑱不忍再瞒:“若朕说,朕未失之?”
话落顿见他分外诧异。
前人眸底惊讶裹挟着重疑惑,把他此问反复咀嚼才敢当真置信,确乎是指当年那何家公仍存于世。
平溪崖脑浮过无数,自前往后,将皇上边人尽数念过一遍,始终有所缺漏,直到须臾那霎,终于记起蒋常嘴里的一声“李大人”来。
朝堂李清珏之貌渐现于前,熟悉神容寻得归,与幼时早不刻的模糊虚影重叠合一,不是那位常伴太侧的何瑾弈又是谁?
“皇上此棋……行得好远。”
“朕从未于此行棋,无非是舍命也要保他而已。所谓一心人,二人一心,他若死,朕何生?”
平溪崖难免叹世事谬,亦陡释然,再不劝说。
“是臣多虑了。皇上既已意决,臣便相助始终。”
“好,”平怀瑱浅笑颔首,“王妃之若有疑思,也劳你替朕圆说一场。”
“疑思总该有的,母妃心细聪慧,可打她这‘侄女’府以来,竟半字不曾向臣问询过,倒令臣等得好不自在。”
“怕是等你坦言。”
平溪崖颔首:“那臣便去坦言个三五句罢。”
第九十六章
正月初六年味正,陌上小有总角孩童着鼓小袄,手执着自年市里撒得来的糖葫芦,红彤彤的泽衬得脸儿愈发粉,嘻嘻哈哈地沿奔跑。
“当心。”
平怀瑱扶腰将侧之人勾近,腾空隙令小孩跑过。李清珏回首望了望那三三两两的小小影,覆住腰间未松的手掌随评说:“不论京里京外,过年时候最快活的总是孩童些个。”
“无忧无虑当是如此,这样天真无邪的年岁,就是给他一把泥,也能教他从晨时玩到日落。”平怀瑱心平气和与他说起极尽好的旧事来,“清珏幼时也玩泥,玩得满手满脸脏兮兮的,要在旭安殿里悄悄洗净了才敢去。”
李清珏浅浅应笑:“那时贪玩好耍的可是你,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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