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的巧合,他的母亲也曾告诉过他,“晖”取自“万生光晖”,希望他永远沐浴在光,乐观,自信,无忧无虑。
可是他让她失望了。
他把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人上,终日如履薄冰,患得患失,用大智若愚掩盖自欺欺人,最后落得那样惨淡的场,除了他自己,谁都怪不得。
回到小镇,易晖先依约去拜访刘医生。
去首都之前,易晖曾以短发形象与他见过面,并在他的循循善诱放戒备,半遮半掩地诉说了一些困惑。
是以简单寒暄后,刘医生直接切正题:“这几天还噩梦吗?”
易晖愣了,摇说:“不怎么了。”
刘医生向前,摆倾听的姿态:“看你的表,似乎又遇到了新麻烦?”
易晖低,视线落在握的双手上,大拇指无意识地蹭了蹭手背,缓慢地说:“我……我没办法画人了。”
“人?指的是世界上的所有人,还是特定的某个人?”
易晖咽一空气,说:“特定的……一个人。”
刘医生观察他的状态,不多时,又问:“你想躲避他,还是想忘掉他。”
被一语破心事的震惊过去后,易晖久的沉默。他看似平静,低垂的睫却在簌簌颤动,了他心的张和挣扎。
或许还有几分恐慌,再也回不去、再也见不到那个人的恐慌。
见他不答,刘医生换了个说法:“你想彻底抛弃过去,还是想掩耳盗铃,像从前那样,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远远地、偷偷地看他?”
呼变得急促,无法判断和选择的况让易晖陷焦灼。如今的他有了一个比从前聪明百倍的脑,理应能想通一切,可这个问题仿佛架在悬崖峭之上,超了他能理的极限,许多零碎的画面从前闪过,大脑不堪重负,发过载的嘶鸣警报。
最后是刘医生打断了他的思考,没再他立刻给答案。
走之前,他告诉易晖:“如果你急于摆脱某件事或者某个人给你带来的影响,从过去走来,首要前提就是相信自己。”
“就算了很可怕的梦,你也要相信现实世界的自己不会坐以待毙,更不可能重蹈覆辙,这是你只要活着、只要还在呼,就一定能到的事。”
再次从梦醒来,床放着的玻璃茶杯折窗外的光,杯的清亮剔透,好似梦幻泡影。
周晋珩将手掌摊开在前,任由手心的冷汗蒸发到空气,视线掠过浅不一的掌纹,令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场景。
说是很久,仔细算算不过两年多前。彼时他和易晖刚住到一起,正在辈们的压监控,回家的次数频繁,因而与易晖的相时间被无限拉。
他不由己,心烦气躁,自是不会给谁好脸。易晖则与他相反,不知被谁洗的脑,以为是他主动回来的,每次都兴得像个傻。
不对,他本来就是个傻。
周晋珩有惊讶于自己脑突然不清醒,竟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先是扯开嘴角笑了,而后看着手心弯曲延伸的掌纹,笑容里的自嘲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一抹难得的温柔。
那时候的小傻总趁他睡着,趴在床边捧着他的手,柔的指腹在他手心摸来蹭去,念念有词。
由于动作太轻声音太小,浅眠如周晋珩只被醒过两三次,偶然一次心还不错,耐着听易晖说这么的原因。
“你的生命线很很,比我的多啦,但是线有一短……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摸一摸,再一,就变啦。”
当时的周晋珩不屑嗤笑:“你知什么叫?”
小傻知害羞,红着脸支吾半天,说:“知、知啊,就是想见你,想跟你天天在一起。”
周晋珩把床的哆啦A梦拎起来扔他怀里:“你还跟这玩意儿天天在一起呢,你它吗?”
小傻登时慌了,急忙解释:“不不不一样的,它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我的老公。”
最后几个字细若蚊呐,说完把脸埋在哆啦A梦的肚上,耳朵尖都红透了。
这副模样总能勾起的周晋珩里那些近乎邪佞的望。他撑起,凑到易晖跟前,嘴贴着发的耳廓,坏心地问他:“知叫老公,那给不给啊?”
小傻被薄在耳畔的气和低哑的嗓音得浑战栗,想往后撤又舍不得,生怕不赶答应周晋珩会反悔,抬起两只黑亮的睛,痴迷地看着他,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给,你要什么,我都给。”
从卫生间里来,周晋珩的着脸发,用暴的动作无声地诉说懊恼。
梦里不由自主也就罢了,大白天醒着随便想想,居然也能失控。
胡了几,周晋珩把巾甩开扔在地上,再次拿起手机看,屏幕上空空如也,没有新消息。
他不知还能去哪里找,只好把认识的在S市有能耐的人挨个拜托了一遍,包括他看不上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说这会儿该有反馈了,怎么一动静都没有?
看来这次小傻打定主意要躲他,所以故意不让他找到。
他知小傻其实没有那么傻,不然怎么能躲这么久,不然怎么会让他……
周晋珩抬手抓了几漉漉的发,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骤然响起的铃声让他暂时抛却了这无名的烦躁,又在接起来的瞬间因为没听到想听的声音更加失落。
电话那的方宥清地察觉到什么:“怎么了?接到我的电话,你好像不太兴?”
“没有。”周晋珩意识否认,“刚起床,有累。”
方宥清不疑有他,言简意赅地明来意:“周末术馆的术展,有我的作品展,不知能否有幸请到大明星莅临指导?”
周晋珩迟疑片刻,:“周末我有工作。”
“很重要的工作吗?”
“嗯,很重要。”
方宥清愣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状态,语气听不丝毫异样:“啊,那太可惜了,次有机会再说吧。”
挂断电话,周晋珩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对自己刚才说的话产生迟来的疑惑。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方宥清的邀请,还是用谎话搪过去的。
他请了整整一周的假,预计用一天时间把离家走的小傻找回来。
那剩的几天呢?
其实完全可以答应的,毕竟他从未拒绝过方宥清的提的要求,哪怕方宥清当年执意要国,他也没有说半个“不”字。
骨里的骄傲让他说不卑微乞求的话,好比在面对加于他的婚姻时,他得过且过,消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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