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
他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但多一天是一天吧,人早晚都会从过去走来。
晚上卓颖过来了,看到严问端仍旧坐在窗前,她打开了灯,因而严成也可以看到屋的形了。她提着一篮大闸蟹,走到严问端面前晃了晃,说:“老孟送咱俩的大闸蟹,都还活着呢,我去蒸上?”
严问端没有作答,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自己走去厨房理。
蒸上蟹后她又走到严问端面前,轻声喊他:“问端,问端?”
严问端这才抬起来看向她。
卓颖正要说话,突然拉起他的手,说:“你手怎么了?什么时候的?这么大的也不包扎一,消毒了吗?我叫医生来。”
她走到一边给医生打了个电话,而后搬了个小椅坐到严问端对面,握住他的手说:“问端,我问你,你想要个孩吗?”
严问端说:“不。我没能力对他负责。”
卓颖叹了气,她就知会是这个答案。她看着严问端的脸,说:“你又瘦了,有好好地在吃饭吗?有持运动吗?不要总是一个人闷在家里,多去走走。我也希望你多来公司,我一个人应付不来。”
严问端说:“你有需要的时候叫我去就好。”
“问端,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实,但作为朋友,我真的很担心你。你当初说要和你父亲一起赴死,我没有阻拦你,不代表我支持你这样。现在他已经去了,你回来了,你应当有一个新的开始。”
“我知。”
卓颖知她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是白说,便也不再废话了。拍拍严问端的手背,起去看锅。
过了一会儿医生到了,给严问端的手消了毒,在手指上了两针,包扎好。
严成这才放心来,看严问端卓颖和医生三人一起坐在桌前吃大闸蟹,他胃一阵绞痛,吃了些药,摸了摸屏幕的严问端,躺上床睡了。
周末卓颖照常过来,只不过这回她带了一只小猫来。
小猫两三个月大,是个狸的小母猫,温顺但非常粘人。卓颖在的时候它片刻不离卓颖怀里,卓颖走了,它便去缠严问端。
严问端如常坐着,小猫在他脚转着圈蹭,没有得到回应,便抓着他的爬了上来。到了严问端的上,它着脖在他的肚上蹭,仍是没有得到抚,自力更生地继续往上爬。
小猫一路爬到严问端的肩上,在严问端的脸上蹭,它伸小他的耳朵,又他的脸,“喵喵”叫了两声,又拿脸蹭他。
严问端将小猫从肩膀上拿来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抚摸它柔的后颈。
小猫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趴好,咙里发满足的呼噜声。
严问端浑颤抖个不停,他闭上,仰起,结不断地动。
泪从角到两鬓,他无声地恸哭着。
心脏与大脑似被一拳猛击,一瞬间他仿佛将一切都回忆起来了,他的得到与失去,他葬与万里之外的挚之人。
察觉到不安的气息小猫从他怀里走,严问端从椅上摔来,跪倒在地上,双手抠着木质地板,无声地嘶吼。他捂着蜷作一团,独自哭了许久。
严成从烟盒里倒烟,并不燃,放在嘴里叼了一会儿。
如果人间既是地狱,为什么不脆离去。因为一切悲恸都是生命的一分,今日的绝望只是一个小小坎坷,亦是人的构成。严成在背后无声地教给他最后一课,不能当逃避的懦夫。
十一
严成不明为何会有这不知缘由又骨髓的。他自觉他们父之间的关系与别的父并无什么不同,严成也未过什么特别的事以致儿对他产生别的愫。
夏天就要过去了,院已有些树开始落叶,闷的天气持续了几天,终于起了雨。
气候的变化或是时间更迭对严问端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就算总是坐在窗边,他也没有在看风景。
他飞速地消瘦着,卓颖带他看了医生,换了两个营养师,亦请心理医生来家坐过。他比以前吃得更多,外运动也安排得更为周祥,而还是控制不住重的失。
严成年轻时候天南海北地都闯过,后来生意着着又回到了家乡,娶了个妻,生了严问端。可惜她是个心有大志的女人,严问端未满周岁便抛弃他们父俩,跟人跑了,现已定居海外。早期生意虽然忙,但严成自己也将严问端照料得很好,况且一个人的日才自在风,便从未动过给严问端找个后妈的念。
他仔细回忆,严问端是否曾什么他未注意到的异样的端倪。
严问端有些早熟,自小就是个小大人,总是一本正经。他在家话不多,但若是小学校里有什么汇报演,他都能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只有他们父两人的时候,通常是严成说得多,严问端都在听。
早年的时候只要严成晚上回家,父俩必定一起睡。严问端小时候特喜睡在他上,后来他沉了,没等严成说就自觉来了。
睡前严成会给他念个故事,或是给他讲他遇见的人和事。讲完之后严成便关上灯,在儿的额上吻一,搂着他睡。
到了适当的年纪严问端自己提单独睡,严成也更多地夜不归宿。但现在想想,几次他回去很晚,无论多么蹑手蹑脚严问端总会听到,从床上爬起来迎他。严成通常会把他一把抱起来,放回到他的小床上,捋捋他的额发,吻他的额,替他掖好被,对他低语:“睡吧,问端,晚安。”
那些年间,无论在外面多苦多累,严成都知家有个温的小孩在等着他。
难从那时就不对,从一开始就不对?
严问端大学毕业后到国外接着念书,这是他们父第一次要面对时间的分离。严成到机场给他送机,嘱咐了他很多事,他是舍不得他的。严问端不怎么多说话,只直直地看着他,看着他的双,鼻梁,嘴,嘴角。严成想他大概连自己脸上的皱纹、上的发都数清楚了。但如果是现在的他,一定能理解儿那时的注视,他是想把他的样印在脑海里。
当年圣诞一放假严问端就坐飞机回来了。两人已经小半年没见。
严问端拖着行李箱来,严成远远地就看到了他,冬天里他穿得不多,在外的脖颈上可以看到绷起的血。走到他面前,严问端向他笑了笑,严成也回他以微笑。
严问端摇了摇,严成问他:“怎么了?”
严问端歪了,说:“没事,有耳鸣。”
严成伸手来,捂着他的耳朵了,说:“耳朵都是冰凉的,怎么穿这么少?”说罢他脱自己的外给严问端披上。
严问端缩了脖,耳尖被红了。
两人往外走,走着走着严成心里不服,好小,一走就是半年,回来了也没什么表示。他回过来看他,严问端脚一滞,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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