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妻 - 第23章 和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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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诚便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很是明显了,明显得连她都有所察觉、继而忐忑不安。缓气定心,他无甚神,摇了句:“没事,先棋吧。”

    小酌看向棋盘闷了会儿,到底没多提原该她先走那步的事。

    黑白落得时快时慢,小酌愈发分明地察觉霍诚必有心事——她时常认真琢磨一番才落,而他则最多短作思量便将棋,有好几次分明有更好的路数可走,他却不曾察觉过。

    她捺着担忧不去过问,一个劲儿地提醒自己是卫妁。定心神陪他完这盘棋,叫来人一问时辰,竟已快丑时了。

    顿觉困意袭来。

    看向霍诚,他也显得有些疲乏,略一颔首:“回去休息吧,朕也睡了。”

    “诺。”小酌欠一应,起施礼告退。而后退到屋外、又了楼梯,却是并未离开这一幢小楼。

    他仍是没有留人在边,方才那炭火经了一盘棋局已烧得不那么旺了,她觉得唤人来添多多少少会扰了他,就径自在一楼的小间取了几块银炭,提着神静等了一刻,估量着他大约该是睡熟了,便蹑手蹑脚地又上了楼。

    伏在门外看了一看,果真是睡熟了。

    于是她推开门,和往常一样没有发声响。悄无声息地走去,蹲在炭盆边先将炭添好了,又看向霍诚。

    黛眉一挑,腹诽一句: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睡觉踢被了?

    气屏着,她蹭过去把被捡了起来,拎起来给霍诚盖好,蹲在榻边凝视着他的睡容寻思着:这是碰着什么难事了?心不在焉的还要来找我棋?

    前的人熟睡着,自然没有反应。

    叹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也该回去睡了。

    手一扶膝站起,陡觉腰间被什么东西一拽,忙定了看过去——是绦末端的苏压在了被面。

    小酌一僵。

    被哪有那么重、何至于把绦压得死死的?她诧异地再度看向前似在熟睡的霍诚,声音轻且犹豫:“陛……陛?”

    霍诚便睁了,目光如刃。

    小酌还被他握着绦,维持着这半蹲的尴尬姿势,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霍诚坐起,而后松开了手,瞅一瞅她,了句:“坐吧。”

    小酌已被惊得睡意全无,可还是想逃回去睡觉。

    “你前几次来,朕也知。”他静默。她冷气都了声,他意识地抬眸一瞧便见她满脸通红着,好像被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朕觉得你在图什么,但是……”霍诚一声哑笑,“次数不少了,你还是只字不提,朕自己也没办法再觉得你在算计什么。”

    所以呢?三更半夜的,他要和她促膝谈么?

    小酌压着满心不解不说话,霍诚也默了一会儿,才又说:“今日温徇跟朕吵了一架。”

    “……”小酌稍一凛。

    “温徇觉得朕苛待了嫔,包括你——他说柔嘉皇后死时你年纪尚轻,整件事里没有哪一环是你得了主的,朕要算账只找卫廉便是,不该找你。”

    ……很有理!

    小酌心大为赞同。莫说数算年龄便知卫妁当时不过十二三岁,便是冷恍惚间那一梦,她也看到卫妁彼时尚是一脸懵懂,虽则在卫廉面前恭肃地应为后之事,但这意味着什么……她当真明白么?

    “近来朕也在想,有些事是不是朕得太过。”霍诚的吻平静如常,底却有些解不开的彷徨,“也许早该信你当真不想再帮着卫家——毕竟病了那一场之后,你也确实是不一样了。”

    小酌咬住嘴,被他说得心里很委屈:明明就不一样得很明显,谁让你一直不信……

    “几年了,许多话温徇一直在劝,朕一直听不去。但是你……”

    他的目光定在卫妁忐忑不安的面容上,一喟,承认得不太甘心:“你近来的一些事……让朕在想这些了。”

    “那陛想怎么?”小酌的话十分冷静,一语问到了症结。目于她而言,纵使在意霍诚的心绪,也更需要担心自己的境会有如何的变化。

    霍诚无话了一阵,而后的话一字字敲在小酌心上:“若有天回,自私些说……朕也怕这些怨恨回到小酌上、然后小酌会记恨朕,所以……”他顿了一顿,又轻言,“杀妻之仇朕不能忘,但许多不必要的恨意朕会克制。你家送卫姗来是什么意思朕明白,他们既已弃你不顾,朕也可试着不再把你们混为一谈。”

    霍诚心里明显极,说的话始终犹犹豫豫,言辞的那份斟酌……显是他并不确信如此是否是对的。

    小酌哑了一哑,舒气,带着些无奈:“臣妾若再论及柔嘉皇后会如何想,陛必定又会觉得臣妾不敬。”

    她看向他,他缄默着没有否认。

    “大约连陛自己都清楚,但凡一提柔嘉皇后、尤其是臣妾这个卫家人一提柔嘉皇后,陛便会被恨意冲得不不顾。”她轻轻一哂,“那臣妾便不说她会如何想。只说……在臣妾看来,没有哪个人应该被禁锢在仇恨里;除却恶事的人本人不可饶恕,也没有哪个人该被旁人带着原有的仇恨去记恨、记恨到就算她自己也恨那恶人也还是洗不清楚。”

    这是有苦难言的滋味。小酌心笃信,若他并非被仇恨缠绕得不开,卫妁前后的转变他定然是看得的、也多少会谅卫妁的心思,不至于一直到了今日才有所心

    “臣妾知与柔嘉皇后,不过……如是臣妾枉死了,便会希望所之人活得好好的,安心过自己的日,忘了臣妾才好。”她气明快地说着,说得心酸楚。艰难地维持着这旁观者的吻,假作自己就是卫妁而已,“想来柔嘉皇后比臣妾还要心善些,对吧?”

    霍诚稍

    类似的话她从前说过,他却远没有这一回这样的冷静。

    “其他的话……臣妾就不好多言了。”她浅浅一笑,却又踌躇着添了一句,“陛如是真能把怨恨放,兴许有朝一日……能发现些……说不清的事。”

    她不敢说得再明白了,霍诚才只是初有了这些想法,只是刚相信了卫妁和卫家人并不一样,远还没有足够的信任让他相信什么附重生。

    但至少,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小酌真心实意地兴着,觉得他能如此,于目的“卫妁”、于他自己、还有于他认为存在的她的魂魄而言,都是一桩好事。

    .

    小酌走书房的时候,天上零零星星地落了雨

    所幸没有几步路,加上心又好,拎裙小跑几步回了房,盥洗就寝。

    一觉睡至天明。梳妆时婉兮禀来的一件事让旁的人一听就沉了心:“卫人去宣室殿求见了。”

    “哦。”小酌应得淡淡,漫不经心的神没有半丝半毫的在意,“去呗,嫔妃么,总归是要面圣的。”

    婉兮默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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