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妻 - 第10章 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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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来凤仙小酌了半个时辰才染完十指丹蔻。自不是手生,而是边涂着边想事,心不在焉总不小心涂坏了,还得净重来。

    重生后的这几日大起大落,从以为是“鬼附”到被废位,之后大病三天,再度醒来后复位、面圣、“侍寝”,一事接一事来得凑,她都没有闲暇好好理一理思绪。

    沉心来一想,事真是太多了。

    小执在里,显然因为自己被毒死的事和卫妁火不容。这怨不好解,即便只是想缓和一些也不容易。

    卫家指望着卫妁当皇后。目,若依她私心去想,这后位她当仁不让,卫家算计半天还是她小酌当了皇后那才叫报应不。可反过来说,父母幼妹必定不想看到卫家人为后,而即便是她,也不想看到卫家再个皇后动摇皇位。

    至于霍诚……

    小酌叹一气。

    几日来,好像已不怎么急于让他知自己是谁了,实际上也是急不来。她原也想过,自己的习惯与卫妁大是不同,他连日来必定有所疑惑,她再说些二人间的私事,兴许他就会信了

    ——可方才一试便知也不可以。他对卫家的怨太,又因为知卫家势大,故而更容易相信她此时大变不过是从前隐藏得好、知什么二人间的私事也都是早安了人打听。

    如此,若试,虽未必不成,但一旦不成便大抵要再废一次。能从冷里走来一次已是万幸,她可没勇气相信自己运气好到能废一次复一次。

    “婉兮。”小酌扬音一唤,婉兮应声而,一福:“婢在。”

    “卫……”思量险些脱一声“卫夫人”,蓦地回神当即改,“母亲来时可同你说什么了?”

    “没有。”婉兮摇,“夫人只说要见娘,其余的,什么也未同婢说。”

    小酌沉了气。想了想,又:“六都有什么动静?无论哪一方面,但凡你打听着了的,都告诉我。”

    婉兮略作思忖,而后挥手让旁人退了去。又向前行了几步,走到小酌侧徐徐:“庄容华一刻前去宣室殿送了份汤,半个时辰前,程选侍也送了份心去。”

    这听上去无关要。嫔妃么,侍奉帝王本就是分之事,送些心汤羹表表心意都实在正常。然则婉兮还是提了,她便难免蹙了眉,目光在婉兮面上一划:“如何?”

    婉兮垂眸,肃容一福:“娘,这都是从前不会有的事。嫔妃除了您以外……都是柔嘉皇后去后,先帝与先皇后为陛的,听闻从府时陛就不怎么见她们。婢随您以来,也不曾见哪一个往宣室殿送过东西。”

    她说着,羽睫轻抬了抬又重新垂去,声音低了三分,缓缓续:“听闻最初还有人动这样的心思,但每次都吃力不讨好,日久了,也就都安生了。”

    所以,现为何突然不一样了,完全不必明言。

    死去的自己就像是霍诚心里的一坎,横亘在他和六佳丽之间,谁也越不过去。后这几年也因此太平得很——连个得以侍寝的嫔妃都没有,遑论得;谁都不得,也就没了“争”这回事。

    可她昨晚受召,就把这平衡打破了。六不会知他们并没有床笫之——她不能说,她说了也没人信。

    她们难免会觉得凭什么是她、为什么她可以而她们不行。

    又都家世不差,个个都是家里来的。之前心气傲,之后自然也不愿平白输人一

    小酌苦笑了一声,又问婉兮:“这回陛了?”

    “御前的人接了,但听闻陛虽未说什么,也未用那些心汤羹。”婉兮颔首,思了一思,又,“听闻庄容华娘事后去见尚仪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小酌眉心一

    “卫家有线在御前?”她问。

    婉兮蓦地一僵:“……什么?”

    “我问你,卫家是不是有线在御前?”她目光微凌,睇视着婉兮,一字字说得明白,“若没有,你岂会知得这么清楚?知用没有那些东西也还罢了,庄氏私底去见尚仪必是瞒着旁人的,你怎会知?”

    “娘……”婉兮被质问得懵住。御前有卫家线这一事,家一直是瞒着卫妁的。不为别的,就为连家里也知她常意气用事,生怕她把这一环去,让皇帝得了机会直接给卫家安个监视帝王的罪名。

    可从前,那边传了什么信来,她也是如此以“听说”的吻直接禀给卫妁,卫妁从来没起过疑。如此她实在惊讶,怎的今日才说了几句,她就突然意识到这回事了。

    “婉兮。”小酌冷脸来,话语透着涔涔寒意,“你今日若不跟我说实话,我即刻就去宣室殿把这疑禀给陛,让他自己查个明白——我知若有这回事我就是一死,可你以为我怕死么?”

    婉兮听得直冷气,忍了一忍,仍禁不住膝一跌跪了去,话语颤抖不止:“娘您别……家安排人过去不是为监视陛,可您若去,这罪名……”

    “人都搁到御前了,还敢说不是监视陛?”小酌冷笑声,心这些个大世家行事真是不一般。“监视帝王”这四个字若放在她家,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卫家却当真了,还敢一一个“不是为监视陛”。

    “也、也算是……监视陛。”婉兮的声音虚了去,稍一缓,又忙解释,“可只是……家里怕陛再有甚对卫家不利的安排,又或是万一……突然对尚仪动了心思,家里总得为您把这障碍除了……”

    ……“除了”?

    小酌一凛。

    卫家先杀了她这准太妃、如今还打算要她妹妹的命?

    “真是一手遮天。”小酌语声微哑,听上去就像使了十分力气才来的一般,满是森意,“且莫说陛不可能对尚仪起什么心思,即便是有,真到了封妃册后那一步,那也必是陛愿意娶、她愿意嫁,得着卫家手……”

    婉兮跪伏在地,听得诧异而心惊,大气都不敢

    “动过手么?”她问

    婉兮一咬:“尚仪刚的时候,家里摸不清状……动过手。不过那时陛有准备,严防着,没能成。”她偷觑了小酌的神,又补充,“家里也没让陛寻着证据。”

    “有本事。”小酌凛然一笑,再问,“还打算再动手么?”

    婉兮沉默以对。

    小酌心了然,气息沉:“什么时候?”

    “娘……”婉兮一叩首,大有无奈,“婢确不知是什么时候。只知……娘您好不容易得了召幸、唯您一个得了召幸,后位近在前,家里大约……大约不会允许氏在这个节骨上闹什么来。”

    那就不会太久了。

    小酌沉着,心知什么“好不容易得了召幸”就是个蒙底人的说辞,卫家真正依仗的,只怕是和霍诚的那场易。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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