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问归妻 - 第9章 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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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依着她的吩咐办,果真有人在她言说独自服侍卫夫人时,变着法地想帮这忙。

    便在送了卫夫人走后将这四人扣,向卫妁回了话:“有四个人。”

    “四个?”她眉一挑,将笔纸推给婉兮,“把名字写来,送到御前有劳他们呈给陛。”

    婉兮又依言办了,跪坐来一字字写得清晰。而后起告退,往宣室殿去。

    她送至时正有朝臣在殿议事,着卫妁的意思,不必她等到皇帝看完这名单,她就将那纸笺给了御前人,折回了婉燕馆。

    .

    小酌正自得其乐地温着酒。

    初识霍诚的时候,他曾拿名字调侃她说:“‘小酌’?很能喝么?”

    她自然驳了回去,解释得言简意赅:“我叫小酌,妹妹叫小执,父亲从‘酌古执今’里择的字。”

    不过,她的酒量也确实很说得过去。

    酒在壶时就有了香气漫来,醇厚郁的味让婉兮一嗅就蹙了眉:“娘……这酒也太烈了,要不要……”

    “不要。”

    知她是想询问自己是否换个柔和些的,小酌未等她问来就清脆地回绝了。两指在瓶颈一拈,她将酒壶拎了来,取了两只小盅倒满,顺手递了一杯给婉兮:“穿得不多又门一趟,驱驱寒。”

    “娘。”婉兮未敢接,垂眸欠。她又往前递了一递,笑言:“快着,一会儿陛来了,你馋了我还不能给你了呢。”

    “……”婉兮禁不住地腹诽一句“谁馋这个了”,到底伸手接了来,浅啜一,只觉酒气冲鼻,加之又鲜少饮酒,来不及什么反应就猛咳起来。

    “……哎?”小酌一笑着去拍她的背,一满是茫然,“这么烈?”

    婉兮连连,正要为失仪之事谢罪,就听她又了一句:“正好。”

    “……”婉兮的谢罪之言噎在,懵了一懵,“什么……‘正好’?”

    “你说得对,不惹恼陛为好。”小酌仍笑的,略舒了气,“不过他本来就看我不顺,我说什么都能惹恼他。酒,兴许让人心好些,好歹让我多说话的时间。”

    当然,理由并非她说的这么简单。

    酒能助兴确是不错,但来这么一,还因为她知,霍诚并非会随意发火的人,纵有不快也会先忍上一忍。若手边有酒,则会借着品酒多忍上一忍。

    她初知这习惯的时候神很是复杂了一会儿,而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这事可不能让旁人知,若不然,待你继承皇位,朝臣要禀什么不好的事都得先呈杯好酒上去。”说着目一转有意变了声音,学着朝臣的吻,“‘陛,您先喝着,听臣慢慢来’。”

    彼时,这番调侃之后他着脸看了她一午,无论在什么,始终有一只手持着酒悠哉哉轻晃,端的是在说:“我可生气了,喝完这杯就要发火,你等着。”

    她微笑以对,权当不懂。

    .

    霍诚果然在议完了要事、见了那名单后就到了婉燕馆,如她所料。

    是以小酌的笑意难免有促狭,持着酒盅悠哉哉地打量他片刻,待得他又往殿里走了几步,才敛去笑容行上前去行了万福:“陛万安。”

    霍诚面一黯。

    初门时,他一便看到她笑意悠悠的样,上上地打量着自己,大是不恭不敬。于是有心责备,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她就收了笑离座起,一个礼在他面前行得规规矩矩,好像方才那笑看他的人不是她似的,他也就不好提刚才的事了。

    睇了卫妁一,霍诚沉着脸从她侧绕了过去,在案前落座,将手的纸笺往案上一丢:“什么意思?”

    纸笺对折着,背面朝外,看不什么字迹。小酌却也知这是什么,扫了一,自顾自地就在案几另一边落座了:“是陛搁在臣妾边的线。”

    房一寂。

    确是他问她答,可她也答得太实在。霍诚凝睇着她,缓了一会儿才又说了话:“你把人发落了?”

    “没有。”小酌轻松地摇一摇,明眸望着他微微笑,“臣妾知是陛的人,哪敢轻易发落?”

    霍诚又要追问,话到嘴边蓦地一咽,狐疑地看一看她,心止不住地在想……该是他来问话,怎的听上去反像是她主动了?

    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无论是他怒极让卫妁惊惧不已的时候、还是卫妁胡搅蛮缠咄咄人的时候,他都是势的一个。从来只有他问、她答,他不想问便可以不由她多言。可这回……

    却是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三言两语而已,直迫得他阵脚微

    静了静神,霍诚将方才想问的话忍住了,淡睇着卫妁不言。他知是卫妁有意要他来此,就不信自己若不问,她便会不说。

    不过又委实没想到,前的卫妁在说之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陛,您累不累?”

    他眉一蹙。

    小酌噙笑摇,伸手就取了前小炉上尚在温着的酒,缓缓斟他面前的酒盅里:“这天都是陛的,陛要往臣妾边放线,臣妾纵使知也发落不了他们、甚至不能追问陛什么。”她看着他在酒斟满后将杯拿了起来,心一笑,续,“那臣妾也是陛的,陛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而不直言相问呢?”

    霍诚一凛,竟被她问得有些心慌。

    手的瓷盅透着温,他了一气,酒香冲得沁骨。饮了一,他没有看她,目光凝在盏清澈的琼浆上,回得淡淡:“你自己清楚。”

    “因为臣妾姓卫。”她当即回了话。

    生气显是有些搓火,霍诚又了一气,未言。

    “还是那句话,天是陛的,臣妾也是。”她说得郑重,吻却听着有明快,“陛若这么信不过臣妾,杀了臣妾好了。反正方才母亲已来过,若臣妾当真有异心,刚才就已经告诉她了、家里已经知安的什么心了,陛不会成事的。”

    她的声音听上去清清凉凉的,激得他一阵清醒。

    “所以陛何必呢?”小酌笑睇着他,“信或不信这么事,陛您都试探臣妾两回了——其实就是试上二百回,是不是也是若臣妾了疑,您便咬定是臣妾和家里勾结着图些什么;若没,您还是要觉得是臣妾掩饰得太罢了,再试上第二百零一回?”

    他抿着酒没作答,一瞬后,对面脆生生地一句:“啧啧,没您这么办事的,又不是写章回话本。”

    “啪。”瓷杯狠落在案上,声响骤停,截断了珠快语。

    小酌稍,望一望他,又诚恳询问:“陛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霍诚面沉,心气恼,却发不火。

    她这话……从前到后,无可反驳。

    居然还有被击败的懊恼。

    他闷了闷,作镇定:“如何觉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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