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就专门派了一个小厮住在饭庄对面的客栈里。这边一开门,那边小厮就冲去,先把序号牌拿上,然后牢牢占着位置,等自家王爷来吃饭。
京城里这些老饕都是个十足的人,想要讨好他们不容易,但谁的手艺若是能钓住他们的胃,他们就会像护宝一样护着你。远的不说,只说永定侯,听说他以前有一个很喜的厨,走到哪儿都带着,后来那厨死了,他连着好几个月没胃,人生生饿瘦一大圈,如今已不在京城这个伤心地待了,跑到边关打仗去了。
裘小厨以前还觉得这个传言有些夸张,但现在,得知那厨就是林淡的父亲,他忽然就理解永定侯了。林淡的厨艺已如此超凡,作为师傅,林宝田的厨艺又是何等的神化?
但人已经死了,他再神往也是枉然,这会儿为林淡讨回公才是真的。思及此,裘小厨耳语:“你去告诉各位客,就说那位大厨已经走了,今后不在桥园饭庄菜,让他们都散了吧。”
老掌柜顿时吓得面无人。没了林淡,这桥园饭庄的生意可该怎么去?
裘小厨推搡着老掌柜,叹息:“去吧,去吧,告诉大家让他们别等了。”
老掌柜浑浑噩噩地去了,话音未落就惹得众人怨声载。反应最剧烈的自然是诚亲王,不仅手抖,连胡须都抖了起来,一张老脸皱皱,像吃了砒.霜一般。他不顾老掌柜和店小二的阻拦,大步冲以往绝不会踏足的后厨,逮着裘小厨追问:“那位大厨真不来了?她家住在哪里,你告诉本王,本王亲自去请她!”
以往他不是没动过请林淡回去当私厨的念,还让家去游说,却连林淡的面都没见着。他对厨艺好的人尤其尊重,不愿就不愿,你在哪里菜,我就来哪里吃饭,这总行吧?却原来这也是不行的,人家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直接把人掳走!
诚亲王心里懊悔不迭,揪住裘小厨非要问那位大厨的落。裘小厨这才装作不甘不愿的模样,把林淡和严家的纠葛原原本本说了。
却没料诚亲王瞪圆睛,张大嘴,表如丧考妣,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不堪重负的颤音:“你是说,在你这里菜的大厨,就是南城那家家乡菜馆的林掌柜?她们,她们是同一个人?”
裘小厨觉得诚亲王的反应有些怪异,却还是。
“她们既是同一个人,你这里的厨走了,家乡菜馆也就开不去了?”诚亲王逐渐痛苦的表。说来也巧,似诚亲王这等勋贵,一般不会去南城闲逛,可他家的仆役却常常去南城的码拿货,嘴馋之总会带一些林淡的卤味回去,偶有一次与诚亲王在门遇见,那霸至极的香气当场就把诚亲王俘获了,尝过味之后更是如痴如狂,每晚都会让仆役去买一回来当宵夜。吃不到宵夜他就睡不着觉,像上瘾了一般。
听说桥园饭庄的大厨不来了,他原本还想着好歹还有南城的卤味可以吃,那位林掌柜的手艺也很厉害,不比这位大厨差。可结果呢?她们两个竟然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唯二能满足诚亲王刁钻胃的厨都已经离开了,今后再也吃不到了!
为一个没有就宁愿饿死的老饕,诚亲王心里的电闪雷鸣、惊涛骇浪可想而知。
他咬牙切齿地:“严御厨好大的威风,本王一次听说献给皇上的菜,旁人就吃不得了。那本王岂不是天天都在大不敬,怎么不把本王拖去诛九族呢?欺师灭祖?狗!当年那些纠纷,本王可是从看到尾,严家人颠倒是非、扭曲作直,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话落气势汹汹地走了。
那神仙无骨鱼诚亲王还没吃腻呢,满心期待地等了一上午却等来这样一个坏消息,脾气自然很暴躁,再一想:往后都吃不到林掌柜的菜了,日岂不难过?于是更加怒火烧,扬声呵:“走,随本王去严家菜馆看看。”
随行侍卫原本以为他是去严家菜馆吃饭的,却见他几步走到门前,看也不看蹲坐在台阶上的林老二,指着梁上的匾额说:“把这副招牌给本王砸咯!”
几名侍卫怔愣一瞬便回过神来,拿着竹竿把招牌来,用脚踩得粉碎。林老二心莫名,却不敢上前拦阻,只能可怜地哭喊:“王爷,您作甚要砸我家的招牌?我们可没招惹过您啊!小的给您磕赔罪了,求您老人家抬贵手吧!”
前有威远侯,有滇黔郡王,如今又来了一个诚亲王,爵位一个比一个,来一个比一个大,严家菜馆到底招谁惹谁了?林老二一时困惑,一时惶惶不安,整颗心像在油锅里炸一般。
“哼,林掌柜一日不回京城,本王就一日不让你们挂招牌,不服你们可以试试!”诚亲王指着地上七零八碎的牌匾,语气十分狠。他是先皇的亲兄弟,助对方夺位,也是今上的亲叔叔,助这位登基,手里着理藩院和宗室司,要权力有权力,要威望有威望,岂是一个小小御厨敢惹的?他亲自为林淡,就算皇帝来了,也不敢说让严家菜馆把招牌挂回去。这个亏,严家菜馆吃定了。
西城的百姓最是势力,见几位大人接二连三来踩严家菜馆,还闹假酒和毒汤的丑闻,心里已经完全否定了严家菜馆的碑。他们站在街边看了一会儿闹,然后陆陆续续散了,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也不知严守业到底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叫几位贵人亲自手整治。这家店以后不能来了,来了就是得罪了这三家,不划算,不划算!”
这样的话听得多了,林老二心越发绝望。他打死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为林淡来了。她只回京两三月,怎么就能混成这样?
另一,严守业被滇黔郡王的家拽衙门打官司。虽然死的只是一条狗,可这条狗是为小郡主死的,而小郡主再过两月就要当娘娘,圣旨都已经来了,官府自然不敢怠慢,拿住喊冤不迭的严守业就是一顿好打。
别看严守业平时很威风,但在滇黔郡王这些贵人面前却连个都不是,被打地哭爹喊娘、哀声求饶,差死过去。最终他赔了郡王十万两银,还被拉到府门前给小郡主磕认错,这事才算了了。
当他半死不活地回到家,得知严家菜馆的招牌被诚亲王砸了,还放话来——林淡一日不回,他们就一日不得营业,严守业终于支撑不住,狠狠吐了一心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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