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岁时记 - 分卷阅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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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大楼之一的望南楼设了一席,请那帮酒朋友帮忙谋划策。

    谁知席间才提起个话,就有几人投箸停杯,腮帮牙疼般地搐,一脸往事不堪回首。几个天涯沦落人唏嘘叹一番,其一位对姜景仁:“孟泽兄与令郎究竟何仇何怨?”

    姜景仁顿时有些狐疑,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意识到,与他结的都是些不成的纨绔,可见那北岭先生徒有虚名。然而看他们心有余悸的模样,又似积威甚重,竟不知如何取舍了,只好了个揖:“犬不成,仆听闻北岭先生教徒有方,便想叫那不肖他门。”

    方才开那位是尚书右仆的庶八,生母是个舞姬,二十四岁以八品郎起家,一直到三十多愣是没挪窝。只见他皱着一张脸,拿着牙箸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碗沿:“这北岭先生啊,一言难尽……”

    虽然狐朋狗友们再三向姜大郎保证,北岭先生什么破铜烂铁都收,越是破烂他越喜,姜阿豚驱着,拉着束脩,领着僮仆来到学馆山门时,仍然惴惴不安自惭形秽,生怕人家见了他这不成的阿耶不愿要他儿,到时候与姜老太太代不过去。

    不过他白担心了一场,因为他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着,接待他的是两个愁眉苦脸的弟,一个得像胡瓜,一个得像菜瓜。

    姜景仁怕被拒绝,带了整整一车的束脩,各绫罗绸缎和米粮应有尽有,光卸货就费了大半个时辰。

    两个弟见惯了场面,熟门熟路地清了一,一言不发地将数目记到簿上。

    姜景仁一向敬畏读书人,正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其一位得像菜瓜足问:“足是自己拜师么?”

    姜大郎赶诚惶诚恐地连连摇:“非也非也,是替我那不肖。”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摇了摇,另一人:“我们学馆没什么旁的规矩,只一,一旦拜,什么时候师便由先生说了算。”

    姜大郎哪有不应:“明白,明白。”

    “还有,无故不得山,也不准家人探视。”那得像菜瓜的补充

    “家师有些严厉,想必您已有所耳闻,令郎也许会受些之苦……”胡瓜接着

    “要打要打,这不肖就是欠教训!他厚,先生尽打来!”姜景仁咬牙切齿地

    菜瓜瞥了他一:“家师无故不会责打弟,足请放心。”可不是么,反正想打时总能找到缘故的。

    “此外令郎山时不得带仆从婢。”胡瓜又补了一条。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是说“没有旁的规矩”,结果越说越多,直将姜大郎说得转向,唯有连连称是。

    最后那得像菜瓜的弟递给他一支笔:“足若无疑义,便在此签字画押罢。”

    姜大郎当了官才学认字,那些知乎者也的条条款款看得一知半解,匆匆一扫便签上大名,倒贴着一车束脩将儿卖了。

    ***

    姜景仁难得办成了一桩事,心里不无得意,回府也没歇歇脚,兴兴地前往老太太院里邀功,老太太没给儿好脸看,不过全程没有请那拐杖祖宗,也实属难得了。

    老太太照例敲打了他一番,末了嘱咐:“你媳妇儿还不知,你去同她说一声吧。”

    曾氏这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一边听那将屠夫眉飞舞地夸耀自己能,一边暗暗地掐自己的手心,直掐得几乎渗血来。这阵因姜明月的院里闹不少幺蛾,她把全副心神都注在那边,倒将姜昙生给忽略了,真真是本末倒置。

    “这府不是有现成的夫么,当初也是为了替大郎开蒙才请来的,如此一来倒成了白费功夫了。”曾氏为难

    “不是还有二郎三郎他们么?秦夫教谁不是教,横竖咱们家不会短了他那束脩。”姜大郎不以为然

    曾氏拧着眉,满脸忧心忡忡:“大郎打小没离过耶娘边,没吃过什么苦,听你说起来那学馆规矩又重,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许带,吃住都简陋,他哪里过得惯?”

    “别人去得怎么偏他去不得?”姜景仁正为自己顺利差志得意满,哪里听得妇人来泼他冷,脸一沉,不痛快地:“还真把自己当了什么王孙公哥了,我像他那么大时每日摸着黑起来,什么事不得自己?再者那学馆里世家贵公多得是,人家都好好的,他一个个什么劲!”

    “郎君怎么突然就要将咱们大郎送去那地方受罪?”曾氏眶已是泛红,掏掖了掖角哀怨地:“想一是一的,也不与我打个商量......也对,大郎自有亲生的阿耶和阿婆替他打算,我这后娘再怎么掏心掏肺都是个假,你们防着我是对的。”

    姜景仁心里泛起一阵腻味,不过还是好脾气地拢住她的双肩:“你莫多想了,是我偶然听友人说起那先生学问了得,许多世家弟都拜在他门看着大郎也大了,总是在家里和弟弟妹妹们一起读书哪有益?结识几个同窗好友,将来仕后也能相互帮衬一二。此前未说与你听也是因了八字还没一撇,这不是立即就来告诉你了么?好了好了,不哭了,莫胡思想了。”

    姜景仁耳一向得很,这回却一反常态地固执己见,曾氏便知八成是松柏院那老货在作怪,心知木已成舟,再怎么悔恨也于事无补,再说去徒惹他不快。

    再者姜大郎虽然将那北岭先生嘘得神乎其神,她是不信的,姜昙生已经十三岁了,如她所愿成了个烂泥糊不上的东西,难不成那学馆竟是神仙开的,还能石成金,化朽木为栋梁么?

    于是破涕为笑地轻轻推了他一把嗔:“女们就在外边,什么动手动脚的。”

    姜景仁见她消停了,心里松了一气。夫妇俩叙着家常,不一会儿母抱了八郎过来,曾氏接过来抱在怀,姜阿豚就在一旁逗孩玩,拿手指轻轻戳儿的嘴角,引得他以为是吃鸟似地张着嘴来寻。

    “莫戳他嘴角,要的!”曾氏皱着眉将姜景仁的袖扯开,“对了,还有一桩事一直石似地压在我心上,大娘养在济源,几年见不上一回,看着过不了几年就该议亲了,我想着趁早接回家来亲自教养,夫君觉得如何?”

    姜大郎几乎自己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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