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便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京却传来消息,是萧琰迎崇华、还将予其贵妃之位……饶是如松清楚萧琰这么一方面是收买人心、一方面也是将崇华当成了人质,可妹妹为妃一事所隐蕴的可能,却让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同意。
毕竟,他就算拿命一搏,前程如何还未可知;即便真能挡住朝廷的镇压,多也就是继续当个土皇帝而已。但崇华,只要能生皇来,便有了即位的可能……到那个时候,只要他把握得宜,岂不连整个大昭都能落手?
如松并非不清楚萧琰对他的防备,但这个饵实在太香,由不得他不上勾。所以终究多了个贵妃;而原先时有躁的镇北军,也因此安分了不少,让萧琰得以将心思放在如何蓄养民力、整顿朝纲上,让百姓能够休养生息、一应秩序和经济也能逐渐恢复。
当然,仅仅一个贵妃之位其实不能代表什么,所以为了稳住如松、也为了让如松能将他放的饵咬得更,萧琰不仅没在行幸崇华时些避的手段,反倒还让这位贵妃娘娘半年不到就顺利怀了上──于他而言,三萧宜就是那枚吊在如松面前的香饵,好让对方的野心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可能而逐渐膨胀,甚至因此将注意力由军队逐渐转往其势力范围之外的朝堂上。
这世上,能同时掌得好军、得好朝堂权术的毕竟是凤麟角。萧琰是一个,如松却不是。他就算有钱能贿赂官员,能不能找对人、对事还是两说。尤其边关走私来钱再快,钱的地方多了,某些支自然就得削减。他在朝堂里投注的金钱和力气越多、对镇北军的掌控力就越弱;萧琰对如松多有容忍的原因,便也在于此。
萧琰并非没想到会因此成为氏一系的钉、刺。但他太过自信,认为自己一定有办法保护好宸儿不受伤害;却没想到现实会以这样的方式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可后悔又能如何?就算再怎么自责、再怎么痛恨如松和崇华兄妹俩,他也不可能真的不不顾地直接对氏手──国力未复便又再起,对大昭的影响无疑是十分致命的。所以他只能忍着,然后继续用温煮青蛙的方式一一削弱如松对镇北军的掌控程度,直到合适的时机到来。
但萧琰终究还是不甘心。
即使宸儿已经有了治愈的可能,可一想到那个怵目惊心的午后,和如松肆无忌惮的猖狂,他翻腾窜延的怒火,便怎么也无法平息。他怒视着地上那本奏折的目光依旧,垂于侧的双拳亦青暴起、时时松……却到好半晌后,他才勉控制住绪背过挪开视线,朝角落里侍候着的曹允吩咐:
「去请楼相和沈先生。」
「婢遵旨。」
曹允虽一直待在御书房里,但他熟知帝王、更知那本奏折的主人是怎么样的货,自然不会主动将奏折拾起放好这没的举动。也因此,从得着萧琰吩咐外请人、到领着两名同为帝王心腹臂膀的大臣重回御书房,那本奏折始终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已平复绪的帝王也像是彻底忘了这回事般,正端坐案前努力批覆案上小山一般的奏折。
「圣人,楼相和沈大学士到了。」
「请。」
听得二人到来,萧琰当即搁了手的朱笔起相迎。但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和一名髯须的年文士先后,正是当朝左相侍楼辉楼明光,和原为萧琰潜邸幕僚、现任弘文馆大学士的沈燮沈修睦。
二人早在来之前就已听曹允简单代过事的因由,故尽地板上躺着的那本奏折怎么瞧怎么突兀,却不论楼辉又或沈燮都殊无异,只在见着帝王后恭敬却不失风仪地躬为礼:
「臣楼辉见过圣人。」
「臣沈燮见过圣人。」
「两位卿家请起……曹允,看座。」
这二人俱为萧琰的心腹重臣,是故二人才刚双双躬拜而,帝王叫起看座的吩咐便已接着响了起来。
曹允于此早有准备,当即让外边候着的小黄门取了几案并坐垫于殿安放。却到一切布置停当,君臣三人才分别落座,然后一如既往地屏退了一众闲杂人等,只留了曹允在伺候。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楼辉并沈燮才大大方方地将目光投向了正巧位于二人间的那本奏折。
「圣人看来是被气得很了。」
沈燮说是幕臣,实则与萧琰有半师之谊,某些话由他说来自然要少上几分忌讳:「可是思动了?」
「先生知我。」
萧琰微微苦笑,垂落的睫藏住了凌锐凤眸一闪而逝的恨意,却仍掩不住眸底沉的翳。
瞧着如此,饶是楼辉与沈燮心早有准备,亦不由一……两人颇有默契地对望了,随即换成楼辉一声轻咳、试探着开问:
「可否让臣等一观大将军所奏?」
「嗯。」
萧琰淡淡应过,随即抬了抬手,示意曹允将地板上的奏折呈给两位心腹重臣看看。
如松行事为人如何,整个大昭朝廷就没有不知的;至于皇嗣案的,二人得帝王信重若斯──楼辉还是元后楼氏之父、皇二萧宸的外祖──自也是一清二楚的。可饶是如此,看完那本萧琰恨不得直接烧了的奏折后,沈燮仍不由给如松肆无忌惮的猖狂态度吃了一惊;颇有切之的楼辉更是额角一、一滞,忍不住张怒斥:
「竖欺人太甚!」
「的确,也无怪圣人气愤若此了。」
沈燮了表示赞同,神却是定静如前,接着又轻飘飘地反问了句:「却不知圣人意何如?」
「……朕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
「恨不能,便还是不能。」
知帝王虽心恨极,却因仍顾及着家国社稷而未有冲动之举,沈燮虽不如何意外,但还是稍稍松了气,劝:
「二殿之事虽教人遗憾,可如松会有此举,也是其已将目重心移往承嗣之事的明证。此以往,圣人只需计逐步收拢镇北军,同时搜罗证据静待时机,自然能兵不血刃地断其臂膀、彻底解决氏之祸。」
君臣几人早在康平弭之初便已拟妥了收复镇北军的方略,如今虽了皇嗣案这么个意外,整计划的行却仍是相当顺利的……在沈燮看来,萧宸遭祸之事既已无从扭转,萧琰为帝王,便当忍一时之气顺势而为,合适的姿态引氏一系彀,才不至于白费了皇二的牺牲。
其实这一,便无需沈燮相劝,萧琰自也是再清楚不过。
可不论再怎么清楚,一想到氏的猖狂和宸儿所受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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