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儿 - 分卷阅读14

    心法。

    本来沐氏的规矩，外嫁之女是不能将心法传给外姓之人──不论是丈夫又或同样传承了沐氏血脉的孩──的；但沐贤妃嫁皇家，其安危与沐氏兴衰可说息息相关，故沐氏家主──也就是萧琰的外祖──权衡再三，还是同意女儿将这功法给了萧琰。

    萧琰当年能在康平之时顺利立足边关，除了他既是皇又是主将外甥的贵重分，也是因为他韬略过人又武艺不俗的缘故。萧琰的武功放到江湖上或许够不上尖，却也能称得上一了。加以当年在卫平军，与江湖人士的接并不算少，自然让他对所谓的「武功心法」多了几分认识。

    他是神思捷、思路畅达之人，边听着宸儿的功诀边同脑海对人窍与行气规律的认识一一对照印证，便是心将信将疑，也不由在过程慢慢觉了这功法的神异之──若这功法之效真如此诀所言、能引天地间的生生之气修习者，从而达到生生不息、源源不绝的地步，如此养生健之效……兴许真能对宸儿的有所裨益。

    萧琰能从一个不怎么受的皇一跃而为一国之君，说是时势造英雄，其实更多是于他自的努力、和对时机的判断把握所致──而像他这样能力不凡、卓有成就的天之骄，在还未遇到自无能为力的事之前，对于命数、鬼神之说便不至于排斥，却也鲜少有相信甚至倚赖的。只是此事玄异非常，又牵扯到宸儿能否病愈如初，他就是有再多的怀疑和抗拒，也断没有拿宸儿的健康代价的理。

    寻思着事发至今半个月余、太医署始终没能对宸儿的毒拿可行的解决之法来，莫不如宁可信其有、让宸儿试着练练这功法，也许还真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当然，在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行之前，仍有些细节需得确认验证一番。

    诸般心思转只在一瞬之间。

    待到孩童稚的童音歇停，萧琰心底原有的质疑和抗拒已然冰消雪；取而代之的，却是薄弱但又无法不牢牢把握的一线曙光。

    「宸儿真，将这篇功法记得这么熟。」

    他摸摸儿的笑称赞了对方刚才的表现，却没有上要求宸儿将功法用纸笔默。想着宸儿先前曾提到那位「大哥哥」自称是代父收徒、又说是不忍父亲孤独终老，若此事为真，这位「父亲」的事便当有迹可寻才对，遂于短暂的沉后开又问：

    「这位大哥哥能拿得这么篇功法，想来他的父亲也是颇有来了？」

    「嗯。大哥哥说他的父亲是大英雄、大豪杰……不过肯定没有父皇这样厉害！」

    知父皇多半已是信了，萧宸暗暗松了气之余，也不忘顺势恭维了父皇一把──得儿如此质朴却又真诚的称赞，饶是以萧琰的心，亦不由神一缓，笑着伸手轻拧了拧次的面颊：

    「后这话肯定是你自个儿加的，嗯？」

    「本来就是么。」

    萧宸故作抗议地鼓了鼓腮帮，笔直望向父皇的目光却是全无一丝杂质的孺慕和倾服……瞧着如此，萧琰心一，忍不住弯腰一个张臂使力，在不至于疼的况将人一把搂了怀。

    「宸儿。」

    他低声唤，「那位大哥哥可曾提到他父亲是何方人士、又如何称呼？宸儿若学了他的功法，总得知晓师父的名号才好。」

    「嗯……大哥哥说他父亲是卫平故人，目前住在岐山脚。」

    萧宸本还想再加一句「孙医令与其有缘」，但想到缘份乃天定、人与人之间的谊也是一培养来的，他若贸然涉，保不得会生什么异变来，便也暂时了心想法，只将几个关键的线索予父皇，方便父皇派人详查。

    至于父皇寻得岐山翁后会如何安排，就不在萧宸考虑的范围了。

    他虽立志要成为父皇的臂助，却不会傻到以为自己有了前生的记忆，就因此了能耐──且不说他上辈的经历基本乏善可陈；便是死后跟在父皇边了不少见识、得了不少教训，也终究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人生在世，任何成都非一蹴可几。比起冒着给自己甚至父皇惹祸的危险妄加决断，将一切予父皇安排无疑要妥当许多。

    父皇是他这世上最亲近、最在乎，也最信任的人；以父皇之能，掌握到足够的报后，定能对此事最好的置来。

    想到这里，萧宸打重生以来一直有些悬着的心瞬间落到了实，这一番思量作戏的「代价」也随之而至。只觉得熟悉的疲惫连同睡意蓦然席卷而来，让他不由掩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也有些控制不住地越趋沉重起来。

    萧琰虽给儿甚为玄异的托梦之事占了大半心思，注意力却始终不曾由儿上挪开，自然上便留意到了萧宸的状态。他方才也正寻思着要将此事代给潜龙卫，又有许多奏折仍待批覆，索顺势将怀里的儿一把抱起，边掉回正殿边开：

    「宸儿也累了吧？先回去歇着，父皇会在一旁陪你的。」

    「嗯。」

    「还有功法之事……若那位大哥哥还有继续梦教你习练，你就照着他教你的。若是不曾，你先就当作没这回事，待父皇确认没问题了再，知么？」

    「好。」

    以萧宸对父皇的了解，自是脑袋一转便明白了这番代的原由。

    不论那功法再怎么完整、再怎么不凡，对一个才刚启蒙、连字都还没认全的六岁孩童仍无异于天书，更何况行功所牵扯到的经脉和位，绝不是从未接过这些的人能够懂的？若真无人指，萧宸就是将功法记得再牢，也不可能练什么东西来；反过来说，若他真有所成效，便意味着冥冥之……确实有某玄异的力量在帮助他掌握这些。

    萧琰为帝王，本该十分抵这些超自掌控范围的事；可此事攸关宸儿安危，以他对宸儿的重视，又怎会在这细节上犯倔？先前他本还担心宸儿会遭此横祸，是因为命数压不住自己所赐的「宸」字；如今看来，倒真是「冥冥自有定数」了。

    思及此，萧琰搂抱着怀儿的力未松，默默凝视着儿睡颜──萧宸在半途便睡了过去──的目光却已带上了几分难明的彩。

    只是他心境虽有些复杂，对这个孩的疼与在乎却仍胜上了不只一筹；故那些个于「君王」立场的心思很快便又恢复成了惯常的慈父心态，让他满怀怜地抱着宸儿正殿安置了。

    第四章

    「混账！」

    伴随著书册落地的脆响，一声震怒难抑的暴喝、蓦然由御书房里传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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