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笼中雀(仇家少主×复仇花魁) - 惊鸿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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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尽,凝结的珠挂在樱屋飞檐的兽首瓦当上,坠不坠。十六岁的清原绫跪坐在镜前,指尖最后一次拂过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

    镜少女眉目清丽如画,乌黑的发挽成振袖新造特有的、略显成熟的发式,一支素银簪斜斜,简洁而雅致。

    她上是樱屋为她置办的第一件振袖和服——浅葱的底上,银线绣着细碎的藤,衣领微微敞开,一段纤细白皙的颈项,宛若初雪新降。

    她轻轻抚平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在光的绸料上停留了片刻,受着那冰凉细腻的。这是她成为振袖新造后,第一次获准踏吉原的大门。

    “时辰不早。”朝雾清冷的声音隔着纸门传来,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吉只允了两个时辰,误了,你知后果。”

    “是。”绫低声应,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小心地腰带侧。那里,还贴藏着一个更小的布包,里面是她这些年从微薄的赏赐和月钱里,一分一厘攒的私房。

    钱不多,却足够买一小盒京都老铺“香雅堂”的白梅香粉——那是记忆母亲上的味

    朝雾指派的侍女阿圆已经等在门外。朝雾递给她一垂着轻纱的市女笠:“上。日落前,必须回来。”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绫接过斗笠,指尖拂过编织细密的边缘。轻纱垂落,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外界可能投来的目光。

    然而,这层薄纱却遮不住振袖和服摆那致的藤纹刺绣——樱屋的徽记,如同烙印般宣告着她的份。

    踏樱屋那沉重的大门,穿过吉原特有的、悬挂着无数红灯笼的“见世”廊,当双脚真正踩在京都町屋地界的青石板路上时,绫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

    喧嚣的市声如同般瞬间将她包围。

    新鲜的蔬果带着泥土的清气,烤鳗鱼的焦香霸地钻鼻腔,各香料、熟、甚至牲畜粪便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形成一烈而生动的、属于“外面”世界的味

    这气味是如此熟悉,瞬间勾起了无数被埋的记忆碎片——母温的手牵着她买糖人时的甜腻,父亲偷偷给她街边腾腾的鲷鱼烧时的香气,母亲最的线香铺的、清雅悠远的沉香……

    然而,这熟悉只带来一瞬的恍惚,随即是更尖锐的刺痛。透过朦胧的轻纱望去,那些熟悉的店铺招牌似乎扭曲变形,路上的行人面孔模糊不清,却又仿佛都带着审视的目光。

    她意识地压低斗笠,将脸更地藏在纱帘之后,后背渗一层细密的冷汗。不是怕迷路,而是怕……被某个旧识认来。认这个曾经清原家的綾样,如今已是吉原樱屋的新造。

    “发什么呆?”阿园不耐烦地扯了扯她的袖,力不小,“先去买胭脂粉!别误了时辰!”

    指甲猛地掐掌心,疼痛拉回了她的神智。绫沉默地跟上。那些温的回忆,不过是的七彩泡沫,一即碎。她现在是新造“绫”,一件即将被明码标价的商品。

    胭脂铺的老板娘是个明的年妇人,绫刚踏店门,她的目光就像钩一样准地落在了那振袖摆的藤纹上。

    “哟,樱屋的新造姑娘?”她堆起得过分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来来来,看看这款新到的‘牡丹泣’,颜最是艳,衬你这样的人儿正合适!上好,沾了泪也不容易……”

    她熟稔地拉过绫的手,不由分说地挖了一大块鲜红如血的膏,涂抹在她手背上开,“瞧瞧,多衬肤!游女们最这款,客人们看了也喜……”

    绫到一阵反胃。那艳红的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开,刺目得如同新鲜的伤。她想起朝雾冷冽的告诫:在吉原,连泪都要算准时机。她像个木偶般任由老板娘摆布,买了那盒“牡丹泣”。

    离开胭脂铺,绫借想看看发饰,脚步不由自主地挪向记忆的方向。那家熟悉的线香铺还在,门楣上“香雅堂”的招牌依旧。

    熟悉的、清冽悠远的沉香气息丝丝缕缕飘散来,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拨动了她心底最名为“家”的弦。她站在门,贪婪地了一气,眶不受控制地发

    “啧,这不是吉原姑娘的打扮吗?”

    一个嘎沙哑、带着重酒气的声音,如同毒蛇般猝不及防地钻绫的耳朵。她浑一僵,猛地转

    一个材壮硕、满脸通红的武士正摇摇晃晃地凑近,浑浊的睛透过纱帘隙死死盯着她,的恶臭酒气几乎熏得她窒息。

    “大人认错人了。”绫压着翻腾的胃,低想快速离开。

    “认错?”武士发一声刺耳的怪笑,糙的大手像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之大几乎要碎她的骨。市女笠被这暴的动作带歪,轻纱落,了她苍白却难掩清丽的脸庞。

    “这气的藤绣,这脸儿……错不了!吉原的儿!”他得意地嚷嚷着,引来周围一些躲闪的目光。

    “放开我!”绫的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颤抖,她用力挣扎,手腕的骨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装什么贞洁烈女?”武士狞笑着,另一只油腻的手竟直接探向她的衣襟,“你们这些游女,生来不就是给爷们儿取乐的?让大爷瞧瞧,这细……”污言秽语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在她脸上。

    绫的前一阵发黑。所有朝雾教导的优雅周旋、应对技巧,在这绝对蛮横的力量和赤的恶意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大的屈辱如同冰冷的将她淹没,她觉自己像案板上待宰的鱼,徒劳地挣扎,却只能引来施暴者更兴奋的狞笑。

    阿园尖叫着想冲过来,却被武士的同伴嬉笑着拦在几步之外。

    就在武士那肮脏的手指即将碰到绫脸颊的瞬间——

    “铮!”

    一声极其清脆、宛如利刃鞘的金属震鸣声骤然响起。

    一柄完全展开的折扇,如同凭空现,冰冷的紫檀木扇骨端,准无比地、不偏不倚地在了武士的结之上。

    力控制得妙到毫巅,既未刺破肤,却又恰恰卡在气最脆弱的位置,带来窒息般的压迫

    武士所有的动作和污言秽语瞬间僵住,酒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惊退了大半,浑浊的珠因惊恐而暴突,额上瞬间渗豆大的冷汗。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绫顺着那柄稳如磐石的折扇向上看去——

    执扇的是一位量极的年轻男,约莫二十五六岁。他穿着的吴服,料淌着上等丝绸特有的、敛而温的光泽,看似朴素,却透着不凡。

    他的面容廓分明,如同刀削斧凿,鼻梁,薄抿成一条冷的直线。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睛——邃如寒潭,平静无波,却带着一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以及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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