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骨 - 第5章

    顾寰不意他突然靠的这么近，有些受惊，不知这人是不是向来如此，说着客气的话，却亲近的事，让人心里发慌，好似已经得他青，又怀疑他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这么轻易就能将一个人看。

    本来多少也算得上仇敌，现今相却带着古怪，顾寰连多的话也来不及说，再次匆匆告别，转离开了。

    门的时候顾寰意识的回看了一木的府邸，转而注意到自己的肩还是落了几片。

    木有，虽然有人拂拭，但终究不厌其烦的跟着他来了。

    外面天光正好，顾寰这才意识到其实他和齐昭昀的见面并不算，日影还未曾西斜，可他来的时候，却有一悠的叹息之意，现在还没有平息。

    ，绿烟永诀别

    顾寰了都督府，这一扇门就再次封闭起来。齐昭昀御之十分明，就顾寰知的，其实他已经清过愿意跟随北上的仆从，也收拾好了行李，一应收藏珍玩全都留封存在库里，带上的是从前写的文章，条陈，用过的琴剑弓，衣服反而带的多一些。

    还有一些父母的遗，聊作纪念。至于从前得到的赏赐，也都留了。都督府自有人接手，这些东西何去何从，听凭置罢。

    齐昭昀退居府，顾寰要赢得民心就容易了许多，城经过初时的象，也已经安定来。有了他带来的二十万铁甲，西南防线也就稳固许多，若是叫他自己来评价，这番奉旨南，得还算不错。

    然而回程路上想起和齐昭昀关于输赢和疾苦的那一番对答，就一丝自得的绪都不剩了。

    他心里知，齐昭昀这样问，不仅仅是争好胜而已，也不仅仅是陷心。

    一个人年少成名，天皆知如齐昭昀，是很难不通透明白的。他那一番发问之的尖锐，也并非仅仅因为国破家亡太难接受。他问的是这世为什么命如草芥，为什么彼此攻伐，此番江东世族忍气吞声，能换来什么。

    天一统是必然之势，可过程并非不疼痛，顾寰只是商王座一员大将，就已经亲见过太多，何况是齐昭昀这样的人，早年父丧，如今国破，他倘若不心灰意冷，反而叫人讶异。

    顾寰从前并非没有见过齐昭昀式的人，但毕竟齐昭昀只有一个，分明这诘问并不严厉，但却好像振聋发聩，在他耳边一直回响，震碎了他对齐昭昀这个人的想象，也震碎了他的评价和一事不关己的余裕，只觉得同受，被勾起无限不得解脱的愁绪。

    竟至于此。

    他其实真心实意的为这个人到可惜，又期望他能把新都当自己的归宿。商王赵朔是他的主公，任人唯才，纵横捭阖，定然会重用齐昭昀，不使明珠蒙尘，不令名士怨。

    齐昭昀愿意吗？

    他当然不得不这样，可是他愿意吗？

    世之人都没有什么选择，顾寰自己也是如此，可他很清楚，齐昭昀是否愿意，关系到的并非只有他一个人。所谓君臣同心，远比没奈何的投降更有用。

    商王要的是一个收服了的齐昭昀，而非一个活死人。

    顾寰吐一气，抬手摸了摸。他来时去祭见过巫烛，也就是他阔别已久的。

    巫女能为人祈福，尤其是征的将军。巫烛亲自给他符，饮之后就浮现一只盘曲的图腾，是一只狻猊，象征符力与巫女的祝愿。

    到江东之后他日理万机，十分忙碌，唯一的一件私事，就是收了一支金簪，簪是镶嵌着宝石的火焰宝座，曾经是江东的巫女所有，在战遗失，因此多次易手。

    顾寰一摸这支簪，就有一奇异的觉。他并无天赋，因此本看不奇妙之，但对于巫女而言，这支簪另有重要的意义，因此他把簪放在随携带，准备到新都之后寻个机会托人送给巫烛，或者自己找个理由，亲手给她。

    自从巫烛祭之后，亲人要见到她简直难如登天，即使二人此时都已经位权重，也一样不行。

    他甚至只几次从帷幕的隙里看到过巫烛的脸，又陌生，又熟悉，暌违已久，又如影随形。

    祭是牢笼，军是牢笼，这牢笼幕天席地，无所不知，宛如苍穹，沉沉落，把所有人都笼罩其，终生无法逃脱，也不能挣破。人所尝到的苦味，就是牢笼的钢铁所有的滋味。

    大军如顾寰所言，于五日后开，齐昭昀也随行。

    乎顾寰的意料，他边只带着顾寰见过的那个小童，和几个赶车的人，异常简素，其余的人都被遣散，留在江东了。顾寰虽然早知这个动静，但却没来得及过问，等到临行前安排齐昭昀的时候才问他一句。

    “故土难离，何况新都路远，”齐昭昀神平静，言简意赅：“不如就留在江东，与家人团聚。”

    齐昭昀微微一笑，抬看着顾寰，十分信任的样：“将军负重任，一定能照顾好在。”

    顾寰难得的觉得他和善又温缓，自己反而有些惊诧和始料未及：“……好。既然都督信得过，我一定会让都督平平安安抵达新都。”

    他倒不是觉得齐昭昀冷淡，而是心知肚明这个人近来心低沉，因此对他的周到与隐忍到惊讶而已。齐昭昀不是喜怒形于的人，修养又好，对并不熟悉的顾寰保持风度似乎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顾寰毕竟是第一次与这风人接，难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