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汝不识丁 - 72、新仇旧恨(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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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转

    陶墨终于脱去了厚重的袄。之前一病数日让老陶与郝果都担碎了心,连带他也不好过,但凡有草动,他上的衣服总要厚几层,乃至于走到哪里都像是一堆棉球过来。

    话说他在床上养了五六日,又被“拘禁”在县衙五六日,才得了老陶的首肯来放风。

    郝果不等他吩咐,便机灵地备好车。

    陶墨上了车,却不是去顾府,而是去了街市。

    郝果想,少爷病时,顾来过两趟,每回都带送补药,虽说不是稀罕,但算起来也不是一笔小数。少爷一定是想礼尚往来,只是不知临门时老陶给自己的银够不够用。

    到了地方,陶墨掀帘车。郝果原本想跟上去,却被他摇手阻止。

    过了会儿,陶墨从里面来,手里提着个小纸包。

    郝果嘟囔:“只给顾公东西,会不会太寒酸了?”

    “顾公?”陶墨一愣,“我几时说要送给他?”

    这到郝果一愣了,“不是顾公还有谁?”

    “去看看旖雨。”自从旖雨上次来过,陶墨心里就像是憋着什么气似的,总觉得憋闷得慌,非要亲去瞧一瞧,确定什么以换心安。

    郝果是不赞同的。只是陶墨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不想扫他的兴,便:“顾公和旖雨都来探过病,少爷为何厚此薄彼?要不我们去顾府叫上顾公一起去?”只要顾在,他相信旖雨就算想使什么谋诡计也使不来。

    陶墨:“何必这么麻烦?我先去看旖雨,回再去顾府便是。”

    郝果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天,“那可不能太晚,不然倒显得我们赶上去蹭饭吃。”

    陶墨低应了一声,念及自己病两次探望,言语温和,偶尔还会说些小故事逗趣,心里便抹了似的甜,因为旖雨而憋在心的气也散了不少,心轻松起来。

    到了旖雨屋门,郝果敲门。

    他本来就不待见旖雨,敲门时自然不会很温柔。啪啪啪得几乎像是上门讨债的了。

    门板震了半天,里迟迟不见有人应门。

    郝果皱了皱眉:“莫不是不在家?”他脸上不悦,心里却喜得很,恨不得里面的人一辈都别在家,省的少爷牵挂。

    陶墨在他后站了会儿,忍不住好朝附近人家走去。

    郝果在后喊他:“少爷,人不在!”

    陶墨正想找人打听,临屋主人家就来了,“你们找谁?”

    陶墨:“隔的公,这位先生可知他们去了何?”

    那人叹气:“我是这屋的屋主。那公病得重,终于没熬过去,前几天过世了,与他一的小厮匆匆替他办了丧事,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陶墨脑袋好似被一搅,一乎乎的,“几,几天?”

    那人想了想,“十天左右了吧?”

    十天左右?

    陶墨一愣,竟是见了他之后吗?

    里突然冲一个少妇,站在门槛里往地上啐了一:“真是晦气!还以为租给了一个读书公,谁知是短命鬼。这可好,以后再租就难哩!”

    屋主皱眉:“他是病死的,也不是他自己愿意的。”

    少妇被他一堵,冷冷哼了一声,瞪了陶墨一,转就走。

    屋主尴尬地笑笑,“小妇人没见识,无遮拦。”

    陶墨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挤一句话,“葬在哪儿了?”

    “这我可不知。不过我看那小厮办丧办得这样匆忙,想必也不会寻什么好去。多半就是那万鬼山啦。”

    陶墨:“万鬼山?”

    “就是云林山。”屋主指着路门前那条路,来来回回地比划,“也不远。了城去,也不过是五六里路。你有车,一个来回也费不了多少时辰。”

    陶墨有些呆。

    屋主不耐烦起来,“你还有什么事没?”

    陶墨:“他走得痛苦吗?”

    屋主被问住了,甩袖:“这我怎么知?!我又不是他家孝,还要榻前侍候汤的!”

    直到门被从里面重重关上,陶墨才醒转过来。

    在旁看了半天的郝果忍不住走上来,轻唤:“少爷。”

    陶墨低着纸包。

    原本被包得平平整整的,现在被自己得有些皱扁。

    “少爷?”郝果又担心地唤了一声。

    陶墨团抬起:“我们去云林山吧?”

    郝果张了张嘴,默默

    即便到现在,他仍不愿原谅旖雨。陶老爷是那样好的人,如果不是他,陶老爷不会死。他不愿意怨恨陶墨,就只能怨恨旖雨。哪怕他死了,郝果心里都没多少同怜悯的,反倒是舒气。那团罩在少爷上的乌云终于烟消云散,从此风和日丽,多么好。

    只是这样暗的心思他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的。

    尤其是少爷在伤心的时候。

    抵达云林山,天已经黑了。

    看着比天更乌漆抹黑的山,郝果退缩了,对着车厢喊:“少爷,天太黑,看不到路。我们明天再来吧?”

    陶墨看了窗外,默然许久,:“好。”

    于是,车就这样在云林山脚兜了一圈,又兜了回去。

    照陶墨原先的行程,现在应该去顾府的。但是看陶墨这副样,哪里还有心思与顾吃饭棋,谈论风月?郝果自作主张地将车行回县衙。

    陶墨车,倒也没说什么,人像浮云似的飘府里。

    郝果停好车正要去劝一番,就被埋伏在房门外的老陶逮到一边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老陶没有半耐心,开门见山。

    郝果叹了:“旖雨死了,听说是病死的。”

    老陶一怔。这几天他心思都放在凌王和黄广德上,倒没派人去盯着旖雨,不想竟然就事了。“真是病死的?”

    郝果:“这,我也没亲看见。多半是吧?不然难是……”他一转,一个在他看来更合乎常理的猜测现了,“蓬香谋财害命?”

    老陶斜了他一:“何以见得?”

    郝果觉得自己的猜测十分靠谱,遂:“那屋主说他将旖雨匆匆葬之后便不见了。这可不是贼心虚吗?”

    老陶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郝果往后退了半步,“我说错了什么?”

    “不,很对。”老陶突然一个在郝果看来十分诡异的微笑,“简直太对了。”

    ……

    郝果觉得他后背太凉了。

    陶墨忧郁了一个晚上,早上起来心总算回转了一。这让一直担心他忧郁成疾的老陶和郝果松了气。

    老陶趁机提自己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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