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想起那截被打断的命,心里就会产生极度自卑的绪,这绪会转化为愤怒,然后就特别想杀人!可是,在那个永生难忘的除夕夜,我没有杀人,我不会把我的恩人杀了。我只是提着鬼刀,来到湘江边上的河滩上,在呼啸的风雪嚎叫着挥刀狂舞。……我在一个开的日,离开了雷公湾,离开了善良而又苦难的冯家父女。我要走,是谁也拦不住我的。那天,我在山坡上和冯家父女一起苞谷,远远地看到了一艘帆船停在了雷公湾渡上。我站在那里,睛直直地凝视那条船。冯三同仿佛知了我的心思,他说:“麻,朱四来了,他说过,开要载货路过雷公湾的,他来带你走了。你去吧!”秋兰忧伤地望着那条船。她知自己无法阻止我离开,默默地转过,往山坡另外一边的树林里走去。冯三同面无表:“麻,快去收拾东西走吧,不要让朱四久等,他还要赶路呢。”我朝秋兰的背影忘了忘。冯三同又说:“去吧,不要她了,好赖都是她的命,你们终究有缘无分,走吧——”我承认,我是个无无意的人,我的良心被狗吃了,冯家父女用他们的恩用他们的都没有办法留我。我咬了咬牙,想对冯三同说些什么,可什么也说不来。我只是朝他跪,磕了三个响,然后站起来,也不回地绝而去。其实,那时我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抓得稀烂。起了锚,船开动了,顺而。我站在船尾,朝山坡上张望。冯三同伫立在那里,朝我不停地挥手。我心起伏,我心里说,冯老爹,这一生也许无法报答你们了,来世我你的儿!突然,我看到秋兰发疯般从那树林里冲来,朝湘江边上狂奔而来。她边跑边喊:“哥,你等等我——”朱四站在我边,说:“麻,船靠岸停吗?”我摇了摇。秋兰奔跑着,她的发在天的风飘飞,声音在穿透岁月的迷雾:“哥,等等我呀,哥!哥,你带我一起走吧,哥——”我的睛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片模糊。朱四朝岸上喊叫:“秋兰妹,回去吧,麻是个王八,他的心是铁打的,你就忘了他这个王八吧!秋兰妹,回去吧,别追了哇,他不会带你走的——”我什么话也说不来。等我的睛重新清晰起来,船已经过了雷公湾,再也看不到秋兰了,再也听不到她泣血的喊叫了。我本来想搭朱四的货船去寻找队伍的,可我不知上官雄他们的队伍到哪里去了。我像只无的苍蝇,在兵荒的大地上窜,尽朱四在我船时对我说,你在外面实在混不去了,就回雷公湾吧,这个世上没有比秋兰更疼你的人了。我是一支去的箭,本就不知回,也不可能回。很一段时间里,我在湘西游,有一次,听人说红军在贵州活动,我就去了贵州,结果费尽心血,也没有找到红军的影。我还是经常在夜梦见上官雄,上官雄在我梦总是血淋淋的。他是死是活,是我心的一个难解的结。我不敢公开的找红军,如果被白军的人发现我是个散的红军,非把我抓去砍不可。我还不想死,在没有找到上官雄之前,我不想就那样死了,尤其是死在白军的手里,那是我最大的耻辱。我没有在贵州找到红军,又折回了湖南,我想回江西去,因为红军离开央苏区时说过要打回去的,说不定,红军已经打回去了呢。我的这个想法是那么的可笑和幼稚,可我当初的确是那样想的。但是总有一些消息,一会说红军在湖北,一会又说红军到了河南,我的心总是被那些传闻得活络,于是打消了回江西的念,到浪,寻找红军的队伍。我在浪的途,一直靠卖艺为生。人一生如何,也许真的是命注定的事,我梦也没有想到找来找去,会到白军的队伍里去。197年8月,我来到了河南固始,听说日本人已经对国发动了战争。我找红军队伍的心思就更加迫切了。那天晚上,我借宿在一个叫宽沟的村庄里,房东是个老大娘,孤一人,她的两个儿都被白军抓了壮丁,落不明。那个晚上,睡觉前,老大娘还和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她的两个儿,还说,如果我以后碰到他们,要我告诉他们想办法回家。我理解老大娘的心,就答应了她。我经常会陷一昏沉的状态,我知自己醒着,或者说觉自己醒着,可却动弹不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四肢仿佛被绳捆绑。这个晚上我同样如此。这是十分危险的一状态,我会觉得特别恐惧,想喊又喊不来。我在这样的状态听到了砸门的声音。我的大脑变得十分清醒,谁在这个夜砸老大娘的门?门外还传来了凶神恶煞的叫唤:“开门,开门!”老大娘张地在我房间门说:“小伙,你赶快从后门逃吧,国民党来抓壮丁了!”我十分清楚抓壮丁是怎么回事,就是把青壮年抓到白军队里去当兵。我听到老大娘的叫唤,心里异常的焦急,可我就是爬不起来。我的额冒了汗珠,这可如何是好。老大娘没有开门,只是站在门里说:“你们走吧,俺两个儿都被你们抓走了,你们还来什么!”外面的人说:“别啰嗦,赶开门吧,谁不是这样说,骗鬼吧!”不一会,门就被砸开了,许多白军士兵嗷嗷叫着冲来,他们把老大娘推到了一边,就屋里搜索起来。一个士兵一脚踢开了我的房间门,我这才像是松绑般了起来,我来不及起多年来一直跟着我的鬼刀,几杆枪就在了我的上和上。“别动,动一就毙了你!”那个士兵说。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知轻举妄动的后果。房间外面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房间里有人吗?”用枪指着我的士兵说:“杨排,屋里有个人!”沙哑的声音说:“老太婆,你不是说家里没人吗,怎么又冒来一个人?你不是骗我们吗?”老大娘说:“老总,俺真的没有骗你们呀,俺两个儿真的被你们抓去当兵了,两年多了,一消息也没有啊!屋里的是俺亲戚的儿,看俺一个孤老婆可怜,大老远来看俺的啊,你们千万不要为难他,千万不要把他抓走啊!”杨排提着盒枪走了房间,用手往我脸上照了照:“嘿嘿,还是个麻!”我冷冷地说:“你们想什么?”杨排说:“你说我想什么?妈拉个,给老带走!”几个兵推推搡搡地把我押了门。我大声说:“你们让我把我的东西带上!”一个兵说:“带个逑!到了队伍上,什么东西都有的!”我又大声说:“我要带上我的东西!”这时,老大娘把我用一块黑布包着的鬼刀和我的包袱拿来,追上来,递给我说:“孩,都是俺害了你呀!你要不来看我,也不会被他们抓走啊!造孽啊!”我对老大娘说:“姑婆,您回吧,多保重!我没事的!”就这样,我被白军抓了壮丁,成了一个白军士兵。这是我的命,我想这一劫命注定,躲也躲不过去的。说实话,我变没有害怕,我想我一个人野狗般浪了三年多,也很不是滋味。现在有地方给我吃给我穿,何乐而不为?况且,我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白军总会和红军打仗的,他们找到了红军,也就等于我找到了红军,那时,我就可以……只是我想到的那半截命,我心里就会觉得异常的耻辱和愤怒,这是白军留给我的记号,它时刻提醒着我,他们是我的仇敌,我现在是和仇敌为伍!因此,我常会躲在无人的地方,对着旷野嚎叫,野狼般嚎叫!杨排的名字叫杨森,材大壮,满脸黑胡茬儿。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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