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司务一路跑来,还没等气,就抬声:“殿!朝廷的抚恤到了!”
万寿公主眨了一:“可算到了!”
别看好像和许烟杪他们是前脚后脚到的,但这抚恤申请是一个多月前就到达了京师,那时候,福建的大聪明还没上奏发宝钞,这一个多月就是抚恤在路上的运输时间。
此行万寿公主为主,梁瑞微微拱手:“请殿令。”
万寿公主黑似的迅速浮起亮光:“我……”她定了定神,认真地说:“平时都是在登记草册后,给每一位灾民发送赈票,领抚恤时全凭赈票,如今亦照旧例。”
“福建有八府,其,我负责福州府,许烟杪负责汀州府,尚书负责泉州府,梁主事负责漳州府,连司务负责延平府,其余——兴化府、邵武府与建宁府,皆由当地官员行赈。”
万寿公主也知许烟杪是被暗定了拿功劳的,但拿功劳也分层次,最低等的就是混吃等死来镀金,最等的……
“许郎。”万寿公主问他:“汀州如今知府空悬,担最重,事务最多最琐碎,你能否好?”
——最等的,当然就是,组织把重担给你。
许烟杪当着所有人的面,平静地回答:“我能!”
*
许烟杪从没有接过赈灾,但之前大分福建官员明显狠狠抓了草册整理,递到许烟杪手里的册,记录非常完整和详细,只需要许烟杪就班发赈款就行。
他只有一个人,但随行的锦衣卫有不少,每两人一个衙门发放抚恤——过往无数次血泪告诉华夏的每一个王朝,抚恤能用京城带来的人就用京城带来的人,千万不要用当地胥吏,他们是本地人,轻易就能欺上瞒。
许烟杪叮嘱锦衣卫好好,自己换了一衣服,独自到乡野。
他不懂救灾,但任何一个现代人都懂一句话——
“要到人民去。”
想知百姓有没有过得好,这次抚恤和之前的正赈有没有落实到位,百姓有何需要,都得亲自去看看,才不会被欺瞒。
一家一敲门,借助讨喝的由,许烟杪假装和对方聊天。
让他兴的是,不少人家厨房都有米粮,不算很多,但的确是朝廷发放的赈灾粮。
唯一不好的就是……
许烟杪摸着圆的肚,第三次去野外解手。
——喝太多了。
“次得换个敲门砖了,不然毒就完了……”
许烟杪嘀咕着从大树后面走来,才走五十步远,突然听到一哭声,右手握住好不容易从腰间来的火铳,许烟杪小心翼翼地摸过去。
“幸好……陛派人教过我用火铳。”
是个女人。
许烟杪一凛。更加握了火铳。
受过信息大爆炸的各洗礼,他可从来不会用别来判定一个人的弱。
站在二十步之外,许烟杪声问:“那娘!你在哭甚?”
女人一惊,站起来时一,整个人往后一倒,许烟杪意识迈了半步,但还是谨慎地没有跑过去——主要是对方及时把手掌撑在田埂上,缓了几个呼,慢慢站起,一张泪痕斑驳的脸。
就隔着二十步距离,许烟杪和她谈,得好看十分占便宜,那女心防松得很快,带着哭过后的重鼻音,告诉许烟杪:“村里要向河神祈雨,将我送给河神妻。”
许烟杪的表肃穆起来:“这事——当地官员不?”
女垂睫:“就是知府同意的。”
许烟杪连忙去翻系统,但怎么翻都没有翻到汀州知府同意这事的八卦,正疑惑这人是不是骗了自己,脑灵光一闪,去翻了兴化知府,果然翻到了。
这人为了升官,想到了一个歪主意——行祭河神之礼,倘若上天雨,他就把功劳揽在自己上,倘若上天不雨,他就假装没有这事。
许烟杪眉蹙:“你家人呢?他们也……”同意?
那女脸上了苦:“妾乃青。”
许烟杪呆了呆,才反应过来,青就是幼、的雅称。细细一看,才发现女艳的妆容面,依稀能分辨稚眉。
——这确实是一位未成年。
女又哪来的家人?
许烟杪急:“我是朝廷的人,朝廷的吏司务,你和我走,我替你主!”
女面上喜,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又猛地止步,望着许烟杪:“不行!妾不能走!”
“诶?为……”
“村里人每过一炷香就会来寻妾!若是找不见妾,全村动,郎君会被打死的!”
一炷香,就是五分钟。
许烟杪又说:“我去寻人救你!”
那女又摇:“二刻之后,便要开祭了。”
二刻就是半个小时,绝对不够他来回。
许烟杪着手指,一时为难。
那女表又是复杂又是激:“多谢郎君,郎君心善,是位好官,妾不过是烟之地的污浊之人,哪里值得郎君搭上命,郎君快走罢,村里人快来了。”
然后她看到青年低开始脱衣服。
女瞪大睛:“……郎君?”
青年把外袍麻溜地脱来,丢给她,随后,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得秀气,装成女人也不会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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