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不成仙的我只好考科举 - 第 117 章 行船

    始惊三伏尽,又遇立秋时。初秋的凉风，一众通过科试的生员三三两两结伴前往省城，踏上赴考秋闱之路。为了省时,他们走的是路。朝初升,大河。风拂过,白浪滔滔。大船沿河东去，船帆在风鼓。这是一艘属于姚家的商船。姚家嫡孙姚九成就在这艘船上，随船前往省城赴考。而谢拾、徐守文、张宥、李之等一小伙伴,都蹭了一回顺风船。除却谢拾等人,船上亦有不少生员，大分都来自附近州县，皆为赶考士。省城路远，赶考不易，且不说路途颠簸生病受罪,只说山贼匪，就不是一般考生能应对的。因此，生员们赴考往往结伴而行,搭上镖局或商队一起走是最好的选择。姚家的商船南来北往,每逢乡试都会一顺路送生员前往省城的生意,主要倒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广结善缘万一哪位学日后发达还记着这香火呢是以,姚氏商队收取的船资并不,寒门学亦付得起,如此也让姚家的名声不错。便是看不起商的人也说不一二来。大船如履平地,远天穹一碧如洗，万红之一翠的青云山在视线越来越远。谢拾站在船放四望，襄平府城已成视线模糊不清的黑,唯有那的塔楼还若隐若现，的气在鼻息间涌动，隐约闻见淡淡鱼腥味，他吐一气。到十五岁，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襄平，一如当初第一次走泊，踏上崭新旅途的雀跃与激动一并在心脏动，然后随着汩汩的血淌向他的四肢百骸。谢拾突然有了作诗的冲动。却在此时，一脚步声从他后靠近，徐守文的声音随之响起“那是神女岩。”说话间，他以手遥指前方“当日我前往青崖书院时，便行过此地。自书院来府城赴考时，又行过此地。这是第三回了。”说话间，徐守文边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听说船过神女岩时，虔心祭祀祝祷，会得神女庇佑，此行一帆风顺哦。”谢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河冲向群山之间，似一柄利刃将群山劈作两半，而河岸边一面山上有山岩耸，其形婀娜，远远看着恰似神女捧灯而立。似是应了徐守文所言，另一侧船正有条不紊举行祭祀祝祷仪式，香雾袅袅间，只听咚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被船工扔了河里，大概是供奉“神女”的祭品吧徐守文本是在船舱呆久了来转转，恰好见到神女岩便随一提，却见谢拾听得认真，还不忘追问这位神女究竟是何来历，是否真有庇护之能。徐守文错愕一瞬，哑然失笑“阿拾还是老样啊”须知他这位小师弟自小到大就偏神仙故事，年仅四岁时便对西游记津津乐，偶尔听闻神异之事，这位小师弟亦是兴奋不已，每每追着边的人刨问底。徐夫无论如何试图用“不语怪力神”来纠正他都是无用，可以说相当之固执。徐守文原以为这只是小孩的通病，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小师弟依然如此。这却是他想错了。儿时每年都盼着灶王梦，替自己上天走一走飞升通的谢拾，如今早就不再抱有此类幻想，反而开始相信系统的话这个世界大概没有神仙，即便真有神仙，至少他在凡间沟通不了。不过，这一都不妨碍他每每听闻类似传说便忍不住刨究底，验验传说之真假。万一就撞上真的了呢只听了徐守文这熟练的慨，不必他再多言，谢拾就知神女岩的传闻多半又是假的，顿时大无趣地收回了眺望的目光。日渐渐西斜，晡时将至。“公，谢公，该用饭了。”两人影一前一后跑上船，跑在前面的是徐守文的书童安，他生得白净瘦小，一双珠明亮有神，跑起来的动作亦格外轻便快捷，看着便尤为机灵；跟在后面的少年黝黑壮，笑起来时有几分憨厚。少年跟着安一路来到谢拾面前，思考一秒，才慢慢说“公，该用饭了。”只听这语气，明显便是照着安现学的。谢拾颇为不习惯“不必如此叫我。不是说了吗就跟家里人一样唤我就是了。”黝黑壮的少年憨憨一笑，认真“是，公。”谢拾一时无言“”“噗”旁边的徐守文笑声来，“凭这小的呆劲，石这名字真没起错。”被唤作“石”的少年闻声看向他，喜“我娘也说我就该叫石这名字。”徐守文一被噎住了。二人一面往船舱走，他一面摇“这是哪里找来的活宝伯父伯母可真会挑。”“不是他们找来的”谢拾也摇摇，缓缓说来。“还记得白门村那件事吗”怎么说呢人一开始是谢拾自己招来的就在那个窝藏了人牙的白门村。

    白门村群凶落网后，被拐的十多个孩都被父母领回了家，只有“石”例外。他本就是例外，严格来讲，他并不属于被拐儿童，而是被他的亲舅舅主动卖掉的。别看他形不输成人，其实只有十三岁。人牙见他生得壮结实，卖价又便宜，寻思着将来转手卖到大人家为总能赚一笔，便兴兴了这笔买卖。没想到只将人买回去三天，人牙就后悔不迭。无他，养这小太耗粮了这小除了一把力气之外什么都没有，相貌不讨喜，反应也慢半拍，如今又发现他是个饭桶，真的有大人家愿意收吗意识到这一的人牙简直前一黑。后面的结果证实了人牙的推测，几次手都不成功，难得卖去一次却被退回，反倒是自家囤的粮都快被这小吃净了就在人牙思考着赔本把人送走时，谢拾带着官兵包围了白门村。好消息，人牙不用再忧虑如何将饭桶送去了坏消息，人牙去了而恢复自由的“石”却没了去。父母已经去世，唯一的舅舅又是如此，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落在外工的话，一个脑瓜不怎么聪明的十三岁小孩，又不曾学过什么手艺，该不会被人骗到沟里吧谢拾不免忧心忡忡。问过石的想法后，他将人暂时带回二桥村，就在村里活养活自己应该不难。只要让自家爷爹娘稍稍照应一就是。没想到石起活来的确是一把好手，谢大有与老徐氏就喜这老实憨厚的孩，索留了他在家里，包吃包住帮忙活，劈柴、田、收拾家里，他都能搭把手。老两又将更多事给他，与他签了个契约，每月给工钱，事于是就这么定了。谢拾原以为事就这么定了，然而，就在他准备启程赴考乡试时，厚厚的家书与石这个大活人一起现在他面前。说来原因并不复杂。此番谢拾往省城赴城，家里人本打算陪他一起去。毕竟山路远，又有一堆行，一个人怎么能行谢拾却没有答应陪考之事。他自认已非年幼，且这两年来早有独自游的经历，尽只是在府城周边州县，却终究与手无缚之力的文弱书生不同。遍数谢家三房，村里的农田牲畜离不开大伯大娘，他爹他娘亦非闲人，更何况老徐氏老两已过五旬，骨不似从前朗，边总得有人照应。而镇上的铺亦是离不得人，三叔三婶忙得脚不着地，终于有了坐馆资格的大哥大嫂更不用说了，外有看不完的病人，有需要照顾的幼女如此一数，每个人都有他们的“任务”，而乡试便是谢拾当的任务，又何需劳烦家人奔波从一开始他就和小伙伴们约好了同同，他们一行人互相照应，岂不更好然而，谢拾一心为家考虑，家里人又何尝不谅他的辛苦大族弟不说有红袖添香，边随从总是不缺的，谢拾却是小小年纪便孤在外求学，如今又要孤赴考老徐氏如此一想，简直要心疼坏了。恰在此时，老太太一看见院劈柴的石，顿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