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鞋匠乃是隔县清乡人,姓刘,因是二更生,叫刘二更。他还有个妹妹,叫刘桃儿。
刘桃儿十年前嫁到了西平县丰镇,因为路途遥远,来回不便,两边逐渐没了来往。
这次刘二更跑到西平县来,原是因为家老母去世,专程前来叫妹妹回去奔丧的。
两年前刘父没了,刘桃儿便不见回去。不仅如此,连书信也不捎一封,刘二更还以为妹妹对自己有什么意见。
这次老母也没了,刘二更实在忍不了了。心豁去了,反正他不曾娶妻,家里算是一个人也没了,脆趁老母停灵时来一趟。要是这都把妹妹叫不回去,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和亲娘一起埋地去。
谁知他去了丰镇,一路打听着到了妹夫家要见妹妹时,他那妹夫却着伤,领着个脸蒙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来了。
他满腹疑问,对方却那女人就是刘桃儿,前两日夫妻间闹了矛盾,因此把脸给打破了,敷着药,见不得光,也不了远门。
刘二更当场便知不对了。且不论老母殡和这伤比起来哪个重要,刘桃儿可是刘二更一手带大的!那女人一声,刘二更便断定这本不是自己妹妹。
但他一个人门在外势单力薄,又赶着回去给老娘办丧事,所以当时没敢揭穿,而是转去西平县县衙报了案,期望官府能给他查个明白。没成想却因为他报案时话没说清,郑捕快本没细查这事儿,反倒还要抓他去问罪!
那刘二更确乎是家里人死光了,也豁去了,指着郑捕快一顿臭骂,把个郑捕快骂得要认错也不认错了。
郑捕快只这鞋匠是编故事,什么一听声音就认来不是他妹妹,十年未曾见面的人,脸都没看见,就敢说是被妹夫杀了,分明是为了脱罪胡编造!
也亏得那鞋匠嗓门儿大,吵吵嚷嚷地让办玉那案的李捕快也听见了。李捕快那边正愁案件没展,抓着鞋匠两厢一对,便喜上眉梢地一拍手,好了,这回多半是了!
赵好和卫知拙知这消息的时候,正赶上李捕快带着白役们去丰镇抓人。
赵好和卫知拙对视一,两个人悄不吭声地跟在了队伍后边。
刘桃儿的夫家姓葛,在丰镇开着一卖甜汤的铺。赵好和卫知拙混在一众???差役找上门的时候,葛大郎正在和客人谈天说地。
上一刻葛大郎的脸上还带着喜气洋洋的笑,一刻看见围过来的差役后,他便立刻丢了手上的茶碗,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走。
众人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立刻有四五个白役合扑上去,将葛大郎压在最底,反手捆成了个粽。
那葛大郎被揪起来时,脸发白,浑都是冷汗。一开始他还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什么,但李捕快上前瞪着怒喝一声,便将本就心虚的他吓得浑,再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讷讷地将一切罪行都招了。
二乌村那无尸确实是他的发妻刘桃儿,乃是被他失手打死的。因着畏惧官府发落,他才想了割首换衣,隐瞒份的办法。
李捕快听了,立刻质问:“失手打死的?你为何要对自己的发妻此毒手?”
葛大郎听了,张着嘴,却是说不理由来。还是隔一人家关着门,从里面传来一女声,骂:“为他妈个□□!这狗揽本事没有,就他妈会打老婆!”
这把众差役都听得愣了一,葛大郎更是涨红了脸,又不敢吭声。
原来葛大郎这甜汤铺乃是他爹娘挣来的,一辈存了钱,还送他去读了书,指望他能考个功名。
但葛大郎不争气,别说秀才,连个童生也不曾考上。随后葛大郎年纪渐,书也不读了,整天无所事事。他爹娘没办法,想着说不定成了家就好了,于是托人相看,替他娶了刘桃儿回来。
没成想家是成了,葛大郎却没什么变化,反倒将自己的无能和外人的闲话全都发到了刘桃儿上。
葛家二老在时,还能劝劝架,刘桃儿也算过过两天好日。但好景不,三年前刘桃儿时被葛大郎打得了胎,葛家二老被不孝气得先后去世,刘桃儿再也没了庇护,从此之后便是三天两的挨打。
有时候打得厉害了,刘桃儿哭叫着要逃,又被葛大郎抓回去,街坊四邻没有哪个不知,但也没有哪个敢去。
一直到十天前的晚上,葛大郎因为一儿小事殴打刘桃儿,对方突然没了动静。
一开始葛大郎还以为刘桃儿只是过去了,或者在装死,踹了她两脚后便去睡了。直到他半夜渴叫人,刘桃儿不应,骂骂咧咧地起来看时,才发现人已经了。
葛大郎顿时懵了神,只想着不能叫人发现,慌慌张张地去后院挖坑。
只是挖了几铲,他又想到自己虽然不让刘桃儿跟娘家联系了,但对方偶尔还会跟邻居说一两句话,若是被发现失踪,第一个就要查到他上来,埋在后院并不保险。
于是这才想到了抛尸,又想到了斩首,而想到了找个女人来替代刘桃儿。
反正刘桃儿也不常门,先把街坊四邻糊住,待到风一过,他只说刘桃儿生不孩,于是休妻另娶了,日便可以继续过去了。
但有哪个女人愿意合他这事呢?葛大郎想起了自己曾去过一次月楼,见到的玉。
当时的葛大郎没钱,又垂涎玉的,想着找个没人的机会揩揩油,于是偷偷跟了她一段路。没成想这一跟,恰好听见玉同金风痛骂嫖客和月楼,知了对方有心离开那个地方。
当时的葛大郎对玉的想法嗤之以鼻,一个千人骑万人枕过的还想从良?却没想到这么快对方的想法就成了自己的机会。
第二天晚上,他便拿着刀偷偷翻了月楼的后院。
也是月楼太久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看守疏于防范,竟真让他撞见了从嫖客床上跑来透气的玉。
原本葛大郎带着刀,还想着万一玉不合,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却没料到玉听完他的来意后,竟然十分冷静地同意了。甚至他一开始都没有想到换衣服的事,还是玉提醒他的。
于是两个人回到了甜铺,一同割刘桃儿的颅埋后院,又将无尸抛在了二乌村的树林。
这样一来,便两厢成全了。玉可以逃离月楼,摇一变为良家妇女,而他脱了罪,甚至还换了个容月貌的老婆。
虽然玉是个,葛大郎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形势所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计划得如此周密,两人却都没想到世上有这般巧合的事,他们前一晚上抛了尸,第二天刘桃儿的哥哥刘二更便找上门来,玉伪装不及,因此了脚。
听完葛大郎的供述后,李捕快立刻问:“那玉现在在哪儿?”
葛大郎双手被绑着没法儿动,只得朝门歪了歪,说:“在屋里呢。”
于是差役们又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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