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心嘀咕,你都已将会元卷定了,还来问我什么?
不过他也只敢心这么说罢了,柳贺面上和气,行事却颇为说一不二,与他打久了,自然明白这位阁老外柔刚的。
众考官一同将会元卷拆开。
“竟是他?”
“晋江李廷机的才名我在京都有所听闻,此才学非凡,今日观其文章,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理。”
“此为会元,天读书人必然信服。”
另一卷也被拆开,为安福士邹德溥。
柳贺:“我是谁,原来是汝海兄之弟,果真是家学渊源。”
事实上,会元卷的抉择之所以产生疑虑,并非因李廷机与邹德溥文章难分,而是因取李廷机的《书》二房,其同考官为工郎苏浚,通常来说,会元卷大多自词臣之房,自六及六科官员考房的极少。
对士们来说,有一位翰林老师要方便许多。
尤其会元殿试必在前五,除非碰上罢考选之年,会元翰林院板上钉钉,若有一位翰林同考官,翰林院后便轻车熟路,能省去许多麻烦。
柳贺当年的同考官是沈鲤,二人因科试结缘,在如今的朝堂上,沈鲤也是公认的柳贺一派的官员。
邹德溥之兄邹德涵是柳贺的同年,邹德涵名气不算十分大,他的祖父邹守益却是理学大宗师,王守仁的弟。
柳贺一边慨邹德溥的确有才,一边又忍不住叹,这科举一途,寒门贵的机会的确越来越少。
科考越来越卷,豪门大族的士早早便知晓该如何备考、写的文章如何打动考官,又能时时与名人大家游积攒名气。
柳贺寒门,对这一悟更为清晰。
因而他如今所之事,就是要让百姓一日日过上好日,读得起书,令家贫之人不为生计所扰,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
当然,光读四书五经也是不够的,只是读书官的信念已经植于士们心,一时半刻也无法更改。
榜的考卷随后一一揭晓。
“这竟是汤临川的考卷!”
“汤临川其人名满天,自万历五年起,会试却数度不第,今日总算了士。”
世人皆知,汤显祖两度不士都是因张居正的缘故,张居正为令其嗣修、懋修士,特意笼络民间才与其相,汤显祖并未攀附张居正,因而一直没能士。
真相并非传闻那般。
张居正任阁首辅时极其忙碌,本没有时间去挖掘民间的才,更不必指使这两科的会试主考张四维、申时行二人特意将汤显祖筛落。
但他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不必他亲自吩咐,自然有人愿意帮他的忙。
何况张居正在读书人名声可谓极差,无论发生了什么,旁人都只把锅往他上扣。
别的不说,万历十一年这一科也有两位衙,一是张四维之张甲征,另一人为申时行之申用懋。
这二人都现在了沈自邠所取的一房。
沈自邠这人没什么名气,其沈德符却因《万历野获编》一书成名,研究万历年八卦及官场秘闻必读《万历野获编》。
柳贺心想,日后沈德符再写这《万历野获编》,他的名字恐怕也要在里。
只盼沈德符手留,别把同服海狗之类的传闻记去,那他真的黄河也洗不清了。
柳贺细细看了一番,张甲征、申用懋同为宰相之后,才学还是有的,将他们取为士,倒也不是沈自邠徇私。
就这般,万历十一年会试榜正式炉,会元李廷机,贡士有叶向、方从哲这样的未来宰辅,也有汤显
祖这般青史留名的才。
柳贺作为主考,会试结束后,他自然要接受这些士的拜见。
李廷机、方从哲年岁比柳贺更大些,叶向只有二十多岁,因而他才能登上魏忠贤的东林将录。
李、方二人颇有心机,但于朝事也有想法,柳贺见这些士,也是想知晓这些人何人能为自所用。
李廷机、叶向是福建人,方从哲是浙江人,这一批士还有王宗沐之王士琦,柳贺便专问他们开海之事,这几人虽未官场,却也有才,柳贺所问,他们都能答得是。
张居正过世后的遭遇让柳贺意识到,一项政令想要延续,一要有利,二要有人。
张居正所推的一条鞭法等之所以能够持续,正是因为它为朝廷创造了足够的利,天想要改法,除非能想比一条鞭法更好的政令,若废了一条鞭法改为原来的税法,朝廷得利少了,这法只是吃力不讨好。
其二,便是选能使政策持续的官员,才不至于落得人亡政息的场。
柳贺轻轻叹了气。
他倒不必如此忧虑,他能的,都已经竭尽所能到了,若历史仍它原有的方向行,只是证明大势不可扭转,以他一人之力无法改变罢了。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我死后,哪他洪滔天。
柳贺只能顾好自己生前之事。
李廷机与叶向是一同去见柳贺的,自了衙门,二人都不由舒了气。
明明他二人才了会试,可与柳贺相谈时,柳贺竟将他们当成官员一般。
“恩师十分和善,我见到他却如见猛兽般。”叶向,“当朝次辅之气度,着实非旁人能及。”
李廷机自负有才,可他与柳贺论起政事文章,柳贺所想之繁复,脑之灵通,当真是他生平所见第一人。
在二人心目,柳三元原本只是一个符号,可自此次会试后见过柳贺真容后,他们心只有一句慨——
盛名之无虚士。
番外三
番外三
早三月,光比往日更明媚,天气和起来之后,外的游人比以往更多,士们写诗作画,连于景之。
福建泉州府的泉州港边也是一片极闹的景象。
宋时,泉州是天第一大港,这里商贸繁荣,引了来自各地的商人易,泉州的商人们既踏实肯又敢想敢拼,将自己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
但自洪武七年撤销泉州市舶司以来,泉州港便日益没落了,洪武时,朝廷令“片板不许海”,泉州本地的渔民们只得将生计转至陆,即便有渔民偷摸海,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可至如今,泉州港又恢复了往昔的繁荣。
一艘艘大船自港发,开往吕宋等邻国,还有跋涉十分远的,也如《育言报》所言的航海家那般,将足迹踏遍世界各地。
原先渔民海并不容易,如今只需到府衙领一封书,将船只形貌、登船的渔民人数及样貌等信息记录来就足够。
府衙的官吏一贯懒洋洋的无事可,自万历十一年开海以来,倒是变得格外忙碌,不过忙归忙,泉州港一恢复生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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