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在时,倒是第一时间将筹来的钱发至边关,但如今形势却已和以往不同,吴兑心也有数。
吴兑是到柳贺这边找支援来了。
柳贺其实也早想和吴兑谈一谈,只是由他主动,吴兑未必会给他这个面,此时对方主动上门,柳贺自然求之不得。
永宁公主
“万历七年定四川兵钱粮折银三十三万九千八十余两。”吴兑,“八年、九年,朝廷抠抠减减,才勉将四川官军安抚了去。”
柳贺:“兵钱粮是该给得充足些,四川练兵如何,还请大司为我详细说。”
四川兵剽悍在大明朝是了名的,明末川军对抗李自成、张献忠起义,又先后抗击清军,大名鼎鼎的女将军秦良玉便是生川军。
她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作为王朝将军被列正史的女。
吴兑是嘉靖三十八年士,丁士的同年,他起步便是任兵主事,之后促俺答互市,任过宣、大、山西总督,可以说,自王崇古、方逢时脱离朝堂后,吴兑是如今官场上为数不多知兵事的文官。
他未在四川任过职,但对四川的兵事也有所了解。
柳贺问:“播州宣司是杨应龙吗?”
吴兑了:“杨应龙袭了其父杨烈之职,此人骁勇善战,却又有狠嗜杀之名。”
柳贺又:“杨应龙家族在播州经营已有数百年,虽其归为朝廷,但川军仍需谨慎。”
在明史上,播州杨应龙的叛也是赫赫有名。
吴兑本是找柳贺要钱来了,既然柳贺提及了杨应龙,他虽不知这位年轻阁老的用意,却仍是应。
柳贺答应吴兑,他会将阁几位阁老劝动,将川军钱粮拨。
当然,大明边防的问题不仅是边饷一项,难得吴兑过来,柳贺便与他议论起了兵的建制,二人说得兴,柳贺脆去兵武库转了一圈——论火铳的制作,大明已初规模,兵武库便有戚家军所使的鸟铳,柳贺提议:“大司是浙江人,可曾听说过温州有一位后,其名为赵士桢?”
浙江籍的在朝官员十分之多,除了少一些外,几乎分布于京城的各个衙门,吴兑连在京官员都未必能认全,何况照柳贺的意思,这赵士桢还不是士。
柳贺:“我听闻此人擅制兵,大司不妨将其请至京,与兵工匠共商兵制作之事。”
吴兑不知柳贺连兵制作的事都要关注,不过他仔细一想,这位柳阁老平素就是各个衙门的事都要掺一脚,如今他当了阁老,甘薯在各地推广更多,工也发明了众多促农事的用,百姓们都念他的功劳。
找个人对兵来说并不费事,吴兑自然也应了。
柳贺与吴兑在兵衙门详谈了片刻,:“大司是否觉得,如今各地看似风平浪静,可北方边镇常受袭扰,倭患虽平息了,但倭人狡诈,谁也不知他们如今在筹谋着什么。”
“阁老的意思是……”吴兑不知柳贺用意。
柳贺:“我想请陛开海防,派兵至倭岛上探听一二。”
“除此之外,各地边防用兵之形、边饷如何,还请大司奉上文书,兵事未起,我等也需未雨绸缪。”
听了柳贺的话,吴兑心未必乐意,只能先将他搪过去。
但柳贺开海的想法还是将他惊到了。
便是张居正任首辅时都不愿开海,柳贺不过是三辅,却有此抱负。
柳贺笑了笑:“大司应当知,我在扬州任过知府,仅靠大运河上的盐和漕粮,是养不活这么多百姓和兵卒的。”
钱的总额原本就有定数,若是在明初,宗室还不算膨胀,皇室的开销也未至如今这个惊人的程度,不打仗的话,国库多少能有结余,然而到如今,开销越来越大,朝廷除了从百姓上盘剥也没法挣到更多银,到这时候,节基本已不可能了,只能想办法去开源。
“阁老还请听我一言。
”吴兑低声,“以阁老如今的地位,贸然去提,恐引起陛防备。”
柳贺:“大司安心,我自然会徐徐图之。”
天想动张居正提的官员一事,吴兑也早已收到了消息,他其实也有准备——张居正离朝之时,他心自然也有不安,但柳贺阁之后,吴兑却稍稍放了心。
无论如何,柳贺是一位很靠得住的官员。
他平时与柳贺接不多,但这一回和柳贺说起兵事,柳贺既不推诿,反倒将兵诸事宜得分明。
那便意味着,他着实是过功夫的。
……
柳贺正要去文渊阁和张四维几人商议边饷的事,刚到门,就见王锡爵匆匆往外走,柳贺将他拦:“元驭兄,何事这般匆忙?”
王锡爵:“还不是为了永宁公主的事。”
柳贺闻言也是沉默。
阁臣们每日要办的事太多了,别的不说,就是天不肯认王恭妃一事,这本属于天家事,阁臣嘴总显得不不类,可太后偏偏要他们发声。
此事涉及皇嗣倒也罢了。
可永宁公主的大婚却也要他们关心。
永宁公主是天的胞妹,李太后的女儿,李太后对她虽不如对待天,却也十分关心。
柳贺:“可是公主择婿有眉目了?”
王锡爵:“此事由司礼监和礼共商,听闻冯保为公主择了京富商为婿,其父曾任兵副指挥。”
听完王锡爵解释,柳贺脑忽然灵光一闪,问:“此人家可是姓梁?”
“正是,泽远也听说了?”
柳贺心,他并不是听说的,只是上辈看到明朝故事时,因为这位公主的经历过于离谱,他多看了两,便将这故事记了。
大明朝的公主其实也过得艰难,驸不能从官大族择取,即便驸家有人为官的,也不允许仕。
因而李太后的妹妹可以嫁给伯、侯门第,她的亲闺女却只能挑选一个普通人家。
这事给冯保去办,冯保收了好,居然选了一位得了痨病的梁瑞为驸,梁瑞在婚礼上当场吐了血,又被太监女们欺负,不久后便归了西,永宁公主成婚一个月便当了寡妇。
明朝本就待女极苛刻,对公主更是如此,之后永宁公主没有再嫁,二十多岁便过世了。
柳贺在王锡爵耳边低语了一句,王锡爵听后睛睁大:“此事我从未听过,泽远是如何得知的?”
“元驭兄,形如何你不必多问,将此事告知大宗伯便是。”柳贺,“我这边再派一二人去查,一查便知。”
文官们之所以不愿意和太监打,也是因为太监本就十分变态。
“我立即过去。”
柳贺不愿告知他是何的消息,可他一贯相信柳贺,知晓对方没有必要在这事上说谎,王锡爵便立刻去找了余有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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