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能听来,申时行是想趁机和柳贺打好,只要柳贺愿意,他二人倒是可以当当这陪客。
柳贺:“也好,我也有些时日未与汝默兄对谈了。”
启愚任应天乡试主考一事,柳贺原本就反对,他觉得此事不合规矩,他当时是礼尚书,科考之事本就归礼,可申时行偏令启愚为主考,罗万化为副主考。
后来柳贺将这事了来,否则启愚的考卷直指张居正觊觎皇位,简直是将张居正放在火上烤。
启愚明明是申时行力荐为主考,可这锅最终还是张居正背了。
自那桩事后,柳贺便与申时行渐行渐远,二人此前虽有合作,可申时行这事办得不地,简直是视柳贺为无。
他心也替罗万化觉得不值。
不过那时是那时,张居正既已返乡,柳贺与申时行同为阁臣,每日抬不见低见,总不好一直僵持着。
何况申时行这人虽私心不少,办起事来是漂漂亮亮,叫人抓不住把柄,而且他为人颇为镇定,不是对张居正还是对张四维,礼数上都得极为周到。
他已经是阁臣了,实在不必如此。
且张居正夺一事,便是自也声替翰林们说过话,申时行却仿佛透明人一般,在柳贺印象,他也未曾劝张居正归乡守制。
他的确是个聪明人,可人一聪明,便叫人不敢相信。
柳贺如今待他便是如此。
他可以和王锡爵、余有丁议论朝事是非,可同样的话他必然不会说给申时行听。
毕竟他不了解这个人心的真实想法,即便申时行没有恶意,柳贺却难以托真心。
谈
当然,柳贺已了阁,他和申时行之间的恩怨自然该消弭一二,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他若想成事,有同僚支撑是很有必要的。
桌上酒很少,申时行:“刚翰林院时,我与元驭兄、丙仲兄白日写文章,晚上便约着到酒楼里喝上一两盅,那般时光已是许久未有了。”
“年轻时总有许多不平之愤,到了这个年纪,难免惜时惜命。”
菜肴也很清淡,且位置隐蔽,四人在楼上吃酒,只有一位伙计服侍,伙计动作又轻又快,途一句话也不说,看来这是申时行常来的酒楼。
王锡爵、余有丁在官场上混了不是一日两日,他们心自然明白,他二人不过是陪客罢了,申时行真正要找的是柳贺。
虽王锡爵也为阁臣,但他与申时行是同年,若是有事,二人商量起来也方便,可柳贺这边却有些难办。
柳贺阁后可谓极是低调,将姿态摆得很低,对张四维和申时行也很是尊重,但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柳贺如此,总叫人怀疑他在一盘大棋。
吃了会菜,几人不免谈到了皇的事,几人都颇有读书人的气度,倒也不会方面吐槽天,若要吐槽,那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
为官员,和文官们打是一个风格,和天及太后打又是另一个风格,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他们虽不是宰相,与宰相相差也不甚大,一些小事能放过也就放过了。
过了片刻,申时行才渐渐步正题:“泽远,你我既同为阁臣,过去,还请你多多包涵。”
柳贺笑:“次辅何须与我客气,你我之间并无私仇,都是公事,为公事者,总要有些偏差的。”
“正是。”余有丁笑,“你我为官以来,好心办坏事可没少过。”
申时行的意思是,要柳贺放过往的恩怨,与他同舟共济。
张四维当了首辅,他与申时行在张居正任首辅时都无所作为,到了此时,申时行自然想将他作为次辅的权势稍稍扩大一些。
他和王锡爵有,然而柳贺与王锡爵更,这二人皆是之人,若是联合起来,便是张四维也觉得难为。
何况尚书张学颜、吏尚书王国光、工尚书曾省吾与兵尚书吴兑皆是张居正原来的人,刑尚书严清为人端直,可以说是谁也不靠,余有丁与柳贺又有——柳贺不说一呼百应,在朝臣的影响力也不可忽视。
想及此,申时行看向柳贺:“泽远,饭后你我二人用杯茶如何?”
申时行此前已与王锡爵、余有丁打过招呼,见他如此,这二人也很识趣地离开了。
到这个时候,申时行方才开门见山:“泽远,我近日听说了一件事,不知你可有所耳闻?”
柳贺抿了一茶,茶香沁人心脾,一看便是申时行私人珍藏的好茶。
柳贺也:“次辅应当知,我在京时日不,消息远不如旁人灵通。”
“那我便向你明。”申时行,“张蒲州似有更换六尚书之意,此事再过不久他便会向天直言。”
柳贺愕然:“竟有此事?”
这事柳贺也能猜到,不过事未必是张四维引起的,不怎么说,六尚书有四位都是张党人,他若是天,恐怕也睡不安稳。
柳贺将茶杯盖上,思索片刻:“次辅找我说此事是为何意?我一贯是直来直去的,次辅不如说得再分明一些,我方能更明白。”
“杨伯谦换王汝观。”
申时行十分直白。
“次辅的胃未免太大了些。”柳贺,“此事我很难答应你
。”
王国光可不是张瀚那般的吏尚书,他办事,在吏尚书任上已近四年,官衔并不比申时行与柳贺低。
申时行一开就要换掉王国光,不说吏尚书一职本就十分重要,便是考虑到张居正,柳贺也不可能答应申时行的要求。
但申时行所说的确给柳贺提了醒。
张居正卸了首辅一职,天必然会想办法将那些亲近他的官员换掉,若是天动手,这些官员未必能有招架之力。
当然,官员的去留也非天一人能决断,据柳贺猜测,天或许在酝酿,但他应当会忍到张居正不在人世。
柳贺接到了李时珍的信件,在信,李时珍很直白地告知柳贺,张居正恐怕时日无多。
申时行闻得柳贺此言也不生气,反问他:“泽远你一心一意护住他们,但你究竟能护多久?”
柳贺:“那便待元辅动手也不迟。”
张四维动手是张四维的事,可申时行却要他提前将王国光给卖了,那柳贺是万万不会的。
这顿茶终究喝得不而散,柳贺回家后便给王国光写了封信,又派人给张四维去信一封,约他改日喝茶。
……
这一回阁臣们被叫去后,因柳贺承诺天,他们会将天了何事先隐瞒住,但若天不肯承认王女及她所怀的孩,他们这些大臣也不会替他隐瞒。
天终是挣扎了几日。
但不得已,他还是没能扛过外的压力,将王女封为妃——王恭妃的遭遇,读过明史的都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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