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赶考
这次上京,柳贺、施允两人与纪文选同行,两人原说好乡试前和纪文选一去应天的,之后纪文选有事没能去成,到了今年会试,纪文选无论如何也要和两人一,他不怕路途遥远,也不怕坐船辛苦,去了之后还能替柳贺施允打打手,纪父便随去了。
商船行的速度并不算慢,了徐州地界,途径各地的繁华程度便不如江南了,柳贺和施允待在甲板上的时间便少了些,毕竟风大,两人又都是手无缚之力的书生,着实扛不住寒冻的侵扰。
好在两人坐的这条商船环境不错,船舱净整洁,船行得也平稳,即便待得闷一些,倒不妨碍柳贺与施允温书。
过了淮河再走上一段,柳贺便看到了这个时代的黄河,黄河两岸的景象自然远不能与后世相比,但无论是两岸筑就的堤坝,还是坝外正在劳作的农夫,都让柳贺会到了人定胜天这个词的义。
人类便是这样一步步征服自然的,即便没有先的设施与现代化的设备,人依旧在竭尽所能地生存去、生活去,现代人常常以自己的角度去评判古人,这样实则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到这个时节,北方的气温依旧很冷,但比之南方要燥不少,风打在脸上刮得人生疼,柳贺与施允各拿了一个汤婆,一边啃饼一边读书。
原本两人考虑过要带一个书童,但纪文选确定与两人一同上京之后,两人便放弃了这样的打算。
一是因为柳贺与施允都习惯了独自门考试,此次上京,两人更多考虑的也是安全问题而非生活便利问题,有纪文选和两人在一块,银两这些便分到三个地方,安全更一些,第二则是因为适应的问题,富贵人家的书童都是从小培养的,想临时找个用得趁手的书童并不容易,何况柳贺也不是习惯当甩手掌柜那类人,礼发放的考凭、他平日用的笔墨纸砚等柳贺都不喜假手于人。
唯一不便的地方,大概就是书箱重了些。
不过都已经到会试这一步了,带太多书京意义已经不大,除非在考试之前已经知考题,否则无论带什么书,学的都是以往已经学过的容。
“到开封了。”
柳贺与施允听着舱外人声嘈杂,纪文选喊着让两人来走走:“不少人都了船,置办些东西带到京师去。”
三人于是一了船,作为北宋的都城,开封依旧是大明最大的城市之一,周王府、徽王府也分封在此地,嘉靖年间,徽恭王之朱埨嗣了太多坏事,徽王府便被革除了。
大明开国以来,河南一向是藩王就藩的门之地,皇帝的儿们在封地上过得相当自在,老百姓的日则要辛苦得多,上船自码驶时,柳贺看到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景象与江南之地截然不同。
江南百姓勤劳耕作是能够活去的,河南百姓就未必如此了。
“河南地原,百姓生活怎会如此?”商船之上也有士在低声议论。
“有农赋有苛政,还有旱蝗灾。”一位士,“河南又不如江南富庶,天灾人祸并行,百姓如何能安居?”
“这也并非一人之力、二人之力便可为之。我等读书不正是为了改变此境况吗?”
这商船上,有自镇江、扬州及徐州等各府登船的举,闱在即,举们一边探讨文章,一边议论着时政,隆庆帝登基不久,各地气象比之嘉靖年已有极大改变,举们也是拳掌,试图为颓弊的朝政一番力气。
柳贺与施允偶尔也会参与到这番议论,但读书的时间更多一些。
商船过了河南,气候便越来越低了,海河有分地段依旧上着冻,这里的冻与镇江府的冻截然不同,便是最到各地码上转的纪文
选也返回了船舱,再过了几日,便到了北直隶所辖各地。
“快京了。”
船停在了通州,通州之名取的是漕运通济之义,太仓库便是建在此,通州码上人来人往,运船也是一艘接着一艘,正是闱临近的时候,南来北往的举均是在此船京。
柳贺与施允先到了位于京的镇江会馆。
会馆现于明初,到了嘉靖朝与隆庆朝时发展已十分兴盛,会馆的兴建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应考举的住宿问题,另一方面也方便本地商人在顺天府活动,如南直一省在京就有二十多座会馆,这些会馆倒也并不全是试馆,也有行馆,类型可谓十分丰富。
镇江会馆是一座纯粹的试馆,柳贺三人到时,会馆并无什么人气,不过会馆的建设倒是比柳贺想象更阔气一些,毕竟镇江一贯富庶,建一座漂亮的会馆并不麻烦。
柳贺喊了几声,才听到有人应他一句:“来了来了,可是京赶考的举人老爷?”
柳贺与施允都是应声,那掌柜仔仔细细观察着两人:“有年不见这么年轻的举人老爷了。”
镇江府科举士的士一直不多,南直隶各府,松江会馆与苏州会馆一向闹,到了会试之年,举们呼朋引伴,带着书童护卫住,往日也有来往于苏松及京城的商人们居住在其。
“先上一壶,再烧几个菜,等会派小二再送一桶上去。”纪文选吩咐,“要快,这地儿着实太冷了。”
“第一次京城的镇江人都不习惯这边的气候。”掌柜笑,“还不是最冷的时候,新年那会儿过来还要更冷一些。”
掌柜收了银,手脚也麻利了许多,当便有小二上了的开,柳贺放了一把茶叶,给施允、纪文选各自倒了一杯。
“这茶是我家山上的茶,清明前后滋味最佳,倒也不错。”
纪娘和杨尧为柳贺收的包袱可谓齐全,茶叶吃用各项皆备,足够柳贺在京师一直待到殿试结束了——京赶考的士们装备大多齐全,不过有人能一直留到殿试之时,有人却只能遗憾返乡。
喝了茶,几人才觉得稍稍活过来了一些,自通州码船之后,几人坐了一路车,才在傍晚时到达了会馆,尽对京城的天气有了心理准备,衣服也穿得不少,车时几人却依旧觉得手脚冰凉。
小二上了菜,有镇江府人常吃的淮扬菜,也有京师本地的菜,掌柜又了一壶酒,柳贺喝了一,胃也了不少,他读书时通常不喝酒,酒量只是一般,不过举之后要应酬的场合变多了,酒量也稍稍增加了一些。
掌柜介绍,他是十多年前从丹来到京师,当了这镇江会馆的掌柜,这间会馆建于弘治年间,嘉靖时又翻新过,这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柳贺与施允在会馆住了一日,京赶考的士才陆续住了来,前几位住的士年纪比柳贺大上不少,几人聊过之后柳贺才知晓,这几位士已经不是第一次赴考会试了,他们都是嘉靖年间考的举人,年纪最大的那位已是第三次京赶考了。
彼此通报姓名过后许久,其一位发已发白的年士忽然:“柳泽远……你莫非就是上一科应天解元柳贺?”
“在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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