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 - 第59

    什么啊，怪气的。但陈迹没继续纠缠这个无聊的话题，问他：“你生日准备怎么过？有安排了吗？”关雪息：“还没想好，应该就是约朋友们吃个饭，唱唱歌吧。人可能有多，但大多是我们学校的，你都认识。”“嗯。”陈迹应了声，酸溜溜，“我男朋友的朋友那么多，连生日都不能只和我过。”“……”关雪息有无奈，但其实他更喜闹闹地庆祝，男朋友和朋友都到场，一个不缺，不是更圆满吗？关雪息想了想：“到时候把他们送走，我再单独和你庆祝，怎么样？”“好。”陈迹顺心了，又说，“关雪息，礼我准备好了。”“是什么呀？”“不能说。生日那天你亲自拆开看吧，希望你能喜。” 贪得无厌关雪息每年的生日都极其闹，他的手机从二十一号的零开始响，一气收到了十几条相似的消息，都在问：“我是不是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关雪息挨个回“是”，一边回，一边又有新消息来，比大年初一拜年还忙碌。送祝福的除了一二班的熟人，还有篮球队的兄弟们，初同学，小学同学，小区里从小一起大的熟人，以及数不清的暗恋者们。就连那个二年级匿名群，都有人带发“祝关雪息哥哥十七岁生日快乐”，经此一宣传，全年级都知关雪息今天过生日了。消息越收越多，关雪息打着呵欠回了半个小时，才发现没有陈迹的。他发过去一个问号。陈迹秒回：“我猜你在忙，不给你添。”陈迹：“我贴不？”关雪息哼了声：“谢谢你了。”陈迹突然发来一张图片，是他们的合照。画面里，关雪息枕着陈迹的胳膊闭沉睡，陈迹从侧面亲吻他的脸颊，单手持手机，将这一秒定格。看衣着和背景，是陈迹生日那天晚上拍的。关雪息全然不知，不禁将图片放大看了几秒，顺手保存了。陈迹：“生日快乐，关雪息。”陈迹：“永远喜你。”关雪息心满意足，回了句“我也永远喜你”，又投到应酬去了。他这一宿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被何韵叫起来吃了一碗寿面，吃的时候直磕碗沿儿，好不容易持咽最后一面条，回房间睡回笼觉。可刚闭上睛，又被关靖平的电话吵醒了。关雪息早就把关靖平拉黑了，他换了一个新号码打来，开先笑了笑：“儿，生日快乐。”“……”关雪息皱起眉，没吭声。关靖平听他气息不对，小心翼翼：“你还没起床？爸爸吵醒你了？”“没。”关雪息冷淡地应了声。前几天听何韵说，关靖平调任到市政府工作了，什么职位关雪息没记住，那些七八糟的衔他也分不清楚，只知是升迁。关靖平风得意，又有心哄他的臭脸儿了。“你想要什么礼？爸爸送给你。”关靖平说，“听说你期末考试又考了第一，也该有礼的，给你双份。”关雪息不想搭理他：“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你忙吧，我睡觉了啊。”“等——”关靖平的声音戛然而止，关雪息挂断电话，继续补觉。然而，被这么一搅和，他的瞌睡虫全飞走了，闭上睛酝酿了半天也没睡着。关雪息郁闷地掀开被，突然，手机又响了。他以为关靖平不死心，没想到这回却是他打来的电话。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无论如何关雪息都不至于冲她甩脸。只好接起来，耐心地听她啰嗦。正如预料，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话，无非是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学习累不累，今天生日要不要去那边吃饭。关雪息敷衍几句，拒绝了，说自己约了同学，午要门玩。终于把老太太打发走，关雪息挂了电话，烦躁地起床。他本想去妈妈那里抱怨几句，求安，不料，何韵竟然也有事等着他。见他来，何韵先问：“你不睡觉了？”

    关雪息：“不睡了，晚上再说吧。”何韵并没有发现他绪的异常，她似乎被另一件事分心了，神有张，言又止。关雪息主动问：“有事吗？妈。”何韵：“没什么大事……这不，今天是你生日，你李叔叔准备了生日礼，想请我们俩吃饭，主要是请你。”“……”关雪息反应了半分钟才明白“李叔叔”是谁，是他妈妈的男朋友。关雪息哽了一。其实他心不好，不大想去。但人家一片好心，如果他拒绝了，何韵可能会有尴尬。况且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总有一天要见的，躲不开。关雪息心复杂，但极力忍住了。他脸上没表现半分不兴，故作自然地对何韵说“好”。何韵松了气，天喜地地拉住他，问他想吃什么，今天全满足。又给那个李叔叔打电话，约时间、订餐厅。关雪息的十七岁生日空前忙碌，一整天的时间都排满了。上回他跟陈迹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人至少要在生日这天给自己放一个神上的假，结果呢？他赶场应酬，假没放成，还更累了。李叔叔请他们吃的是午饭，见面时带了双aj球鞋礼，说是听说男孩们都喜这牌。关雪息了声谢，席间打量对方好几，没看什么来，是个普通的男人，样貌一般，言谈举止甚至有些拘谨、笨拙，聊天时听得来，似乎不太有见识。——完全是关靖平的反面。这令关雪息有些失望。他不知他在失望个什么劲儿，可能潜意识里觉得，何韵值得更好的。可什么才叫更好的？关靖平风度翩翩，谈吐不俗，上知天文知地理。但在妻儿面前，他不过是一个轨的丈夫，和不负责任的父亲。何韵应该知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关雪息只需要支持她即可，无需添。关雪息很懂事地陪着他们吃完午饭，又聊了会儿天，三钟才别，去赶午的场。何韵给他拿了钱，请同学吃饭。吃饭环节关雪息没请太多人，只有平时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属于小聚会。大聚会在晚上的ktv，这一环节人就杂了，每一个给关雪息发生日祝福的人，他都礼貌邀请了，有的来有的不来，保守估计，至少有三四十个能到场的。如果他们再带朋友，人就更多了。关雪息清名单的时候，跟陈迹挂着微信电话。他嘴里时不时蹦一个人名，陈迹问是谁，他就讲一自己和对方结识的过程。有的是打球认识，有的是吃饭认识，有的是谁谁的朋友、某某的亲戚，还有借过他书的，跟他当过敌的——讲到这儿，关雪息笑了一声：“是他们自认敌，不关我的事，我和那女孩没关系。”陈迹不冷不：“我知你朋友多，没想到比我预计得还多。”“怎么？”关雪息问，“你很介意吗？”“不介意。”陈迹是心非地说。他哪里是不介意？从今天零开始，醋坛一直翻到现在。关雪息叫他吃饭他都不来，说不想在傅洋他们面前扮演他的“普通朋友”，一怕演砸，二心里不舒服。关雪息问：“你作起来了是不？”陈迹不承认：“我不是为你好么？我少现能降低柜风险。”“……”这句话在理，但从陈迹嘴里说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他本不是在讲理，是不满足于当地人，不开心。关雪息觉得他就是在作，虽然作得比较克制。“我今天不太兴，你别惹我啊。”关雪息说，“我哄完我哄我妈，哄完我妈还得来哄你——到底是你们过生日，还是我过生日？”陈迹不吭声了。他并非真的想柜，只是因为好了，贪得无厌，绪难控制。名分是不重要，但在特定况——比如今天，他只能装作关雪息的普通朋友，当后者边的几十分之一，心里难免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