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 - 第37

    “别啊，在这两分钟不就试好了吗？尺寸不合适的话我再叫他们改。”傅洋扯了扯自己上宽松的篮球队服，“咱们平时穿不穿不重要，主要是比赛那天要穿，冠军战袍，必须得帅！”“行。”关雪息心想，还没比呢，这厮就预定冠军了。如果是平时，他一定会跟傅洋斗嘴，挖苦几句。但今天被陈迹闹得有心不在焉，关雪息敷衍一声就拆开队服的包装袋，拿着衣服走了更衣室。他和陈迹分别试穿完，都没什么问题，一行人浩浩地涌向篮球场，去训练。陈迹比他话更少，不仅因为刚才被途打断的那件事在心里悬着，也因为和傅洋他们不够熟悉。整整一个小时的打球过程，陈迹总共也没吐几个字。但他球打得好，大家都很认可。夜幕已经降临，篮球场全靠附近的路灯照明。灯光，关雪息抬起衣袖抹了把汗，他看了手表的时间，对傅洋：“差不多了吧？我得回去了。”“还早呢，再打一会呗。”傅洋觉得不尽兴。关雪息果断拒绝：“得了吧，你比我们班主任还能拖堂。”“好吧好吧。”傅洋唉声叹气，“回去吧，好好看书，明天月考加油。”关雪息：“算你说了句人话。”傅洋摆了摆手：“那就散了吧，散了啊！”大家作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关雪息捡起地上的外，穿上，和队友们一一别，往篮球场外走。他走在前，陈迹在后面跟着他。关雪息没回，听脚步声也知后的人是谁，刚才在剧烈运动发一空的心烦意忽然又回到了他腔里，让他难以呼。走篮球场，到校门外。已经快八了，关雪息的行程向来规律，很少这么晚回家，何韵女士不放心，打来电话询问。关雪息边走边听电话，低声解释。陈迹依旧跟着他，直到他挂断电话，终于回。校外的人行上过客稀少，路旁一排银杏树，树叶已经黄透。一阵风过，叶片悠悠坠，落到关雪息的脚背上，恰巧压住了他的球鞋。关雪息抬脚一动，叶就掉了。他不经意地踢了几，也不抬地对陈迹：“你不解释吗？”凡事一经冷却，都不再像事发当时那么难理了。那极度的暧昧散去，关雪息又背起了他从容的“包袱”。他甚至想了好几个解决方案，用来“对付”陈迹。陈迹觑了他一，大概也从他的表里看了些容。陈迹问：“解释什么？”关雪息：“别装傻。你以为我很好糊吗？”“……”陈迹低，看向他脚边那片被踢来踢去的可怜银杏叶，说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开玩笑的，关雪息。”“你骗鬼呢？”关雪息觉得他敷衍，陈迹却反问：“不然呢？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陈迹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喜你？”“……”“咔”的一声脆响，关雪息脚底落实，燥枯黄的银杏叶被踩碎。陈迹伸脚，蹭动着挤开他的球鞋，想解救那片叶。关雪息不给他得逞，毫不客气地一脚踩住他脚背。陈迹默了一，依旧低着，目光从关雪息的脚升到他衣袖只一小截的手指。夜晚气温凉，关雪息白皙的手被冷风红了。陈迹盯着他的指尖，声音也像风一样轻飘飘的，将“玩笑”行到底，顺着上一句说：“关雪息，如果我喜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关雪息简直又受到了惊吓，表瞬间变样。可能是因为风实在太冷，他的耳也被红了，那罕见的颜在黄的路灯光被映照得格外鲜明。但关雪息很快就恢复冷静，不假思索：“当然不愿意！我又不喜男的，你别再开这讨厌的玩笑，和傅洋一样，嘴上没把门的，烦死了……”他似乎接受了陈迹的“玩笑论”，不后者解释了。但说完却转往公站走，带着一防备，好像连多看陈迹一都不愿意了。陈迹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一声：“关雪息，你生气了吗？”

    关雪息没答话，脚步也没停。陈迹追上他：“是我的错，我以后不开那玩笑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关雪息不吭声，装哑。陈迹继续解释，挑他听的说：“我承认，那些玩笑我是故意的，但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更亲近一。你的朋友太多了，我怕自己一都不特殊，很快就被你忽略掉。”“……”这句解释很像真的，符合陈迹一直以来的奇葩作风。关雪息终于看他一，放戒备，有无奈地说：“你不会朋友就去跟别人学，能不能别来？吓死人了。”“嗯。”陈迹应了声，表隐藏在低时垂的影里，像一被迫蛰伏的兽。关雪息由到外地松了气，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19路公车迟迟不来，他和陈迹并肩立在站牌枯等，关雪息问：“你从小到大都没过朋友吗？”“小时候过。”陈迹说，“但我六年级就转学了，和儿时玩伴失去了联系。新学校之后……我不太合群。”“不合群”是轻描淡写的说法。准确地说，是被孤立，被歧视。沣德人有排外，陈迹是外地来的、并且是县城里来的“土小孩”，吃穿用度都不如同学们“级”，格也不够开朗，不讨人喜。这小孩，被欺负似乎是理所应当的。偏偏陈迹又不甘于被欺负，他会还手打人。那些本地小孩打不过他，就去找大人告状，家和老师番来教育他，无形之传达一个共同的讯号：你很讨厌，你不是好孩。新家也住得不顺，他妈妈的新丈夫虽然有钱，但一分都不愿意在他上。陈迹小学还没毕业，就地会到了什么叫“寄人篱”。“我从小就很招人讨厌。”陈迹说，“少所一趟，就更无药可救了。别说朋友，让他们别用异样的光看我都很难。”“……”关雪息哑然，忍不住安他：“也不是的，有一分人会有镜看你，但大分人不会，你别一开始就把自己放在大家的对立面，像个刺猬，排斥所有人。”“你是说我不好相吗？”“……不是，我没有在指责你。”关雪息放轻嗓音，温声，“我意思是你别太，别想那么多，否则别人还没什么，你自己先难受起来了，折磨自己。”陈迹却：“我不折磨自己，我只是在争取我想要的。”关雪息没听懂：“你想要什么？”“……”陈迹笑了。他的笑容实在太稀少，因此每一抹都似乎别有意味。陈迹摇了摇：“没什么。——车来了，你回家吧，关雪息。”“好，你也早回家。”关雪息背着书包上车，回朝陈迹挥了挥手。车门在前关上，关雪息望着车窗外那远去的影，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心里滋味莫名。像是有什么浮起，又被了。陈迹也一直看着他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忽然，手机振动了一。关雪息低查看，有新的qq消息。陈迹：“关雪息，我不一定是你最喜的朋友，但我一定是你月考分数最的朋友。”关雪息：“？”陈迹：“等着瞧。”陈迹：“[给您拜年了jpg]”关雪息：“……” 我的祖宗陈迹成绩好早已经不是秘密，但没经历过大考，大家都不知他在全年级能排到什么位置。关雪息也很好奇，甚至生了一丝危机，不知底细的“敌人”令人担忧。月考分三天行，周日上午开始，周二午结束。这几天，为捍卫自己年级第一的宝座，关雪息几乎可以说是摒除一切杂念，使浑解数，埋了试卷里。他防备的不是陈迹，是每一个竞争者。俗话说，“王冠，必承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