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 - 第10

    “本没有。”关雪息不解，“那关他什么事？”饭菜的香气从厨房传来，何韵端盘上桌，不满地叫关雪息：“你怎么才放学？自言自语什么呢？”“没什么。”关雪息坐到餐桌前，将烦恼一扫而空，他双散发光彩：“红烧排骨，饿死我了，啊呜！”“啊什么呜，没个正型。”何韵笑着给他夹了一块排骨，还亲手开了一罐冰镇可乐，推到他面前。“……”关雪息筷一顿。何韵平时不让他喝碳酸饮料，说不健康，虽然偶尔会对他偷摸开冰箱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但绝不会主动递给他喝，还如此和颜悦。关雪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问：“妈，今天有什么喜事吗？”何韵笑了一，但笑意没到睛。她年轻时得很漂亮，关雪息的眉就有几分像她。只是她这几年脸上有了疲态，生了皱纹，用的护肤品也不算好。——年龄不是丽的天敌，辛苦的生活才是。“你先吃。”何韵不停地给关雪息夹菜，快要把他的碗堆满了。但她状态反常，关雪息不咽，心想，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是“谜语人”，叫他猜。“哎，妈，你还是先说吧。”关雪息也给何韵夹了块排骨，“不然我怎么吃得去？”何韵放筷，终于开：“今天你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关雪息微微一愣，何韵：“谈的是你的前途。”“说这些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何韵看着关雪息说，“儿，你想到你爸那边去吗？——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完。”这席话不知她已经默默酝酿了几个小时，只等关雪息回来说给他听，以至于吻已经平静得没有波澜。“当初我和你爸离婚，不不顾地把你留在了我边，原因是我……我不想失去你。可我没想过，这个选择对你有没有好。”何韵低着，视线落在盛排骨的盘上。“关靖平虽然人不怎么样，但至少对你没得说。他那边各方面条件都好，吃穿什么的不说了，妈扪心自问，这方面也没亏待过你。但你现在二了，明年就升三，不得不为前途打算。你说，想让你国读大学，你爸资金充足，你成绩也好，申请一个名校不难，将来——”说到这儿，何韵微微一哽，到底是没绷住，眶泛红了。她是委屈的。她辛辛苦苦把孩拉扯大，到来却要被指责“你只考虑你自己，为关雪息的前途考虑过吗？”“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这么自私”。这话谁说都行，他们关家人没资格说。但不是谁说，他们说的都有一定理——她的薪供不起关雪息国读书，她给不了他好资源。就连关雪息如今的优秀成绩，也不能全算她的功劳。关雪息不像别人家孩，一周七天没完没了地上各补习班，他声称没必要，但何韵知，他是懂事，主动帮自己省钱。其实哪有什么“没必要”呢？当有钱人家孩请各资家教的时候，关雪息却自己关在房间里闷学习，不得不付更多的心思和努力。“国读书好的，能开界，见识，将来工作也好。如果想留在国外发展，也容易一些。”“……”以前何韵从来没说过这么丧气、甚至有示弱的话。她总是很势，不容拒绝地命令关雪息“不许学你爸”“不许和关靖平来往”“你妈养得起你”，诸如此类，绝不低。但今天这番话，简直有见外。“其实不只因为你是我儿，我才说这些。”何韵微微哽咽，意难平，“你妈我这辈最后悔的事，就是年轻时喜上关靖平，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放弃了去外地好学校读书的机会，以至于如今功不成名不就……每每回想起来，我都恨不得杀了他，更恨不得杀了当初犯傻的自己。”“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关雪息。什么呀呀，都是小事的小事，没有谁会永远谁，人生是自己的，要珍惜每一个摆在你前的机会。”何韵抬手一角，说：“我知你什么意思，他们故意跟我抢孩罢了。但抛开那些不谈，现在有一个国留学的机会摆在你前，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当初为了我妈，我放弃了更好的人生’，这绝对不行。”何韵转看了一挂满墙的奖状。这些是关雪息从小到大的荣誉。他是最聪明的孩，也最努力，他理应是天之骄，不该龙困浅池。“我知你向着妈妈，你我。越是这样我越不愿意耽误你。”“……”“吃完这顿饭，你就走吧。晚关靖平会派车来接——”何韵的话没说完，关雪息当啷撂筷。“我不走。”关雪息站起。

    他已经大了，个比何韵很多，站着盯人时气势十足：“什么叫更好的人生？你意思是没有关靖平，我就只能当庸人一个？”自打爸妈离婚，关雪息就成了乖乖牌，凡事都顺着他妈。今天是五年来他 杀人后孤独地上了梁山关雪息刚才撂筷放狠话的姿态很完，但半夜潜伏厨房偷偷找饭吃的模样很狼狈。他贼心虚似的，挨个锅里翻了一遍，空的。然后打开冰箱，发现红烧排骨和米饭都在冰箱里，用保鲜盖着。何韵神机妙算，留了张纸条，上书：“自己一。”“……”关雪息心里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更加确信自己刚才拉黑关靖平的行为无比正确。三个小时前，兴许是何韵通知关靖平不用来了，他竟然把电话打了关雪息的手机里，想劝他。关雪息接了，然后不等关靖平开，就劈盖脸地骂：“你有事不敢当面找我，背地里让我欺负我妈算什么本事？躲在女人后面使坏，我看不起你。”“……”关靖平被儿骂得一愣，但第一反应不是教训儿，而是反问他：“你妈又说我坏话了？别听她瞎扯！”关雪息无语：“你的坏话还用我妈说？你自己好过吗？我不想和你啰嗦这些有的没的，总之，你别再来烦我，更别来烦我妈。那么喜送儿国，就让你的小老婆帮你再生一个，ok？”说完，不等关靖平反驳，他就挂断电话，把关靖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关雪息神清气，却不好忽视心底那一几乎微不可察的伤。小时候关靖平给他讲三国和浒故事，说最喜的人是林冲。林冲有血有，有有义，有有恨。他经千里放，被俅上绝路，火烧草料场之夜，迎着山神庙满的风雪，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反击，杀人后孤独地上了梁山。这是主角的风采，令人心折。可最后，梁山上的林冲却成了一个几乎面目模糊的角，是一百单八将“之一”，面对仇人俅的招安，为了大义，为了兄弟，也能够有所妥协。这或许是创作所限，也或许是大局所限。浒不是林冲一个人的故事，是很多人的故事。现实又何尝不是如此？每个人都是世界的角，大后，人到年后，年老后，都难免变得面目模糊。关靖平的脸是什么样，关雪息早就想不起来了。但关靖平不是为了大义，也不是为了兄弟。他是为了什么？关雪息想不明白。权利？地位？金钱？？虚荣？这些东西有那么锋利吗？竟然兵不血刃，把当初那个为他讲“林教风雪山神庙”的父亲杀死了。关雪息心想：我绝不会像他那样。夜十二，关雪息在厨房里好了饭。他吃得有些潦草，想着早吃完好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吃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明天是周六。十六的二周六不上课，但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说，这一天也不是假期，补习班都排满了，还不如在学校上自习呢。关雪息是罕见的不上补习班的人之一，杨逸然也不上，他是育生，周六去打育比赛。宋明利是要上的，虽然他在补习班也摸鱼，不认真学习。段绵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