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老爷知后,就叫黑脸护院将人丢了对面山的野猪窝里。
后来我山去给少爷买酒时听到有人议论,说京城名门顾氏的先祖许是造孽太,以致这一辈最息的两个兄弟先后都首异死于非命,大的那个在家里睡得好好的,就被个姓沈的逆贼闯屋砍掉脑壳挂在了十字街示众,小的那个奉旨去晋地巡边,大队人前脚刚到,后脚就被伙江洋大盗从天而降洗劫一空,连姓顾的脑袋都被洗劫了去,尸首也落不明。那伙盗来去如风行踪不定,因着劫富济贫专杀贪官,在晋原地界威名赫赫,据说为首之人是个妙龄女,喜着男装,喜使鞭,每每犯案都会主动留自己的名号金娘。
这左一颗人右一颗人的,听得人寒直竖,晚上我悄悄问少爷,知不知金娘是谁,少爷说金娘就是一个姓金的人的娘。我问他姓金的人又是什么人?他没回答我,只是从衣袋里掏一张皱写了两行小字的纸片,抱着酒坛独自爬上屋,在那里挲着反复看了许久。
泰和三年冬,鞑靼可汗哈利遇刺亡,他的哥哥布先趁机夺了汗位,哈利的小儿胡和鲁不服,带着一班大贵族和伯父打了起来。借着鞑靼,朝廷迅速兵北伐,一举将鞑靼势力赶到了庆府。大周被鞑靼人骑在上多年,总算稍稍了一闷气。
山的村民们都在敲锣打鼓庆祝死掉一条鞑狗,我问老爷要不要给少爷买酒的时候也顺便买些炮仗应应景,老爷摆手说不必了,买些香烛冥镪回来吧。我问老爷要派什么用场,老爷说故人新丧,想稍事祭奠聊表心意。
我给东家活这些年,还从未听老爷提起旧人旧事,不免有些好奇:“那人可是老爷的朋友?难不成也是位俊俏公?”
“不是朋友,是仇敌,且毫无俊俏可言。”老爷摇摇,“生死关之际,我曾放过他一条生路并不为他。陷绝境之时,他也曾救过我一次命并不为我。本以为日后再有机会相见,定要决个你死我活的,现如今是没有机会了。”
老爷的话绕来绕去实在听不懂,不过也好,人死了,就不用再决什么你死我活了。
偶尔老爷看少爷看腻了,也会找找其他乐,好比在青脸大夫给少爷扎针扎成刺猬不能动的时候,给少爷画上一张比我还丑的画像,再好比跟少爷比赛吃面条时偷偷将面条倒少爷的锅里致使少爷的面越吃越多,总之捉起少爷来鬼层不穷。
少爷的膝盖一秋便酸胀不已,青脸大夫提议多用浸浴以驱寒气,老爷听了便将少爷带到后山谷地一温泉池边,说是城某位富老爷斥资新建而成,只因路途遥远,那主人家不常前来,他们正好可以偷着去享受一番。少爷是个实心儿,不肯白白占人家便宜,又怕主人家突然现不好解释,趁他别扭的功夫,老爷直接一把将人扯了去。少爷怕,缩在池边抓着老爷的衣襟哆哆嗦嗦不敢动弹,老爷计得了逞,乐得嘴都歪到一边了。
看少爷又急又恼又无奈的可怜模样,我真想告诉他其实那温泉就是老爷请人修的,为了探泉所在,可着实重金请来了不少人呢。
没多久老爷又想了新招数,告诉少爷说家里的积蓄快光了,他和白脸家打算仿些名家字画拿到城去售卖,用换来的银贴补贴补家用。少爷也想一份力,可惜不通文墨,所幸还有一手百步穿杨的好箭法,于是少爷开始每天早晚归山打猎,说是得了就给我拿去集市上换银,剩的就给厨娘烹煮了大家饱餐一顿。
看少爷为了生计奔波劳的可怜模样,我真想告诉他其实老爷的地窖里装满了大箱小箱的金银财宝,从地板直码到房那么,听白脸家说,单是老爷平日拿来饮茶那只杯,就够寻常人家吃上好几年了。
当然了,少爷再蠢,偶尔也有聪明机智的时候,少爷发现自己被骗了也会生气,生气的时候不吵不闹不骂人,只是吃的比平时多一些,说话比平时少一些,散步比平时走得远一些。反正少爷脑不好使,等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对少爷老说,人生最大的困扰是正月十五他走丢之后到底忘了说哪句话,在想起这个之前,少爷可没工夫去想其他的。急什么呢?反正时间有得是,想不起的,就慢慢想吧。
后来老爷总算从市集上寻得了一匹少爷意的驹,我以为这终于有差事了,偏偏老爷和少爷都争先恐后抢着牵我那小驹去崖吃草,搞得我连缰绳都摸不到。我想着,我个小小倌总不好跟东家争短,于是只好左手抱着酒坛,右手拎着糖袋,喝一米酒吃一颗酥糖,远远跟着后看老爷如何捉少爷,少爷又要多久才能发现自己被捉了。
等攀上崖,肚也饱了,舒舒服服往地上一趟,吃吃草,我看看天,竹笛哼哼小调儿,从晨起耗到黄昏,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给个神仙也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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