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崖ding - 分卷阅读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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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风而上,穿过幽的竹林,清澈的溪涧,攀上赤红崎岖嶙峋的崖,在茫茫苍山云海之间,负手而立着一名大男,叶悄无声息落在男

    男浑然不觉,犹自闭目轻声哼唱着乡间小调:“揽月山,玉湃川,五百丈,到天边,红崖,有神仙,乘风去,云端,揽明月,比翼肩,世相好,永团圆……”

    第64章 过忘川,给个神仙也不换(番外)

    给东家老爷打工之前,我本是山王家村一个没爹没娘的放娃,因为脑天生不大灵光,村人都唤我“二杆”。我每日的营生就是赶了村里那两三稀疏的老黄爬上山坡,吃吃草,我看看天,竹笛哼哼小调儿,从晨起耗到黄昏,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说起东家老爷,没人知他姓甚名谁何地,又是几时来在这半山竹林悄声不响起了座向的宅院。只记得是泰和元年的天,新皇登基普天同庆,那大宅也建成了,东家老爷非常阔气地摆了几桌宴席答谢雇来活的泥瓦匠人,我跟村里几个小娃也跑了去凑闹,顺讨些便宜酒打打牙祭。

    好家伙,东家老爷的宅可真叫气派,门大窗古树参天,院里一儿的青砖铺地,上刻着各鸟,墙的瓦片儿金光闪闪,全是卷了边的云彩形状,就连院厩都宽敞得足够跑一架大车!

    正当我吃着啧啧称奇时,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记,回去瞧,竟是东家老爷。东家老爷笑眯眯问我:“小兄弟,我等初来乍到,现正好缺个养的好把式,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二钱银的酬劳,你可愿意接这活计?”

    我受若惊地愣了半晌,又望向他那厩:“可是贵人老爷,您家里并没有啊?”

    老爷满不在乎地摇摇:“莫急莫急,往后总会有的。”

    我又望向我拴在山坡上那几病恹恹、蔫答答的老黄:“实不相瞒老爷您,我其实并没什么侍的手艺……”

    老爷又满不在乎地摇摇:“养得如何都是其次,老爷我是看你竹笛得悦耳,小调儿唱得快,听了叫人心喜。”

    就这么着,我留了来,成了东家院里一个没可放的小倌儿。

    东家这一家全都是怪人,就说这东家老爷吧,持偌大一份家业,却整天优哉游哉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儿,每日多少项多少销一概不,外间是兵荒是改朝换代一律不问,去夏山上发洪将院墙冲去了一个角,他只笑眯眯摆手“小事小事”,前日厨娘将十两银一小盒的燕窝烧成了糊锅,他只笑眯眯摆手“无妨无妨”,又闻山来了伙盗将几家富洗劫一空搞得十村八店人心惶惶,他也只笑眯眯摆手“不怕不怕”,若不是看他还要吃饭喝睡觉恭,倒真成个神仙了。

    要说老爷最大的消遣,便是少爷了,老爷的一双好似生了钩,从早到晚挂在少爷上挪不开,看少爷吃饭,看少爷散步,看少爷练剑,看少爷犯傻,看少爷蹲在灶台边跟我抢酥糖,看少爷抱着酒坛躺在屋上打盹儿,就连睡觉也要挤到一个屋里看着少爷。换是我被这么盯着,一定是吃也吃不,睡也睡不香得,可少爷却总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还顿顿比我多吃上两碗饭。

    东家少爷曾经受过很重的伤,所以跟我一样脑不大好使,总记不住事儿,也记不住我的名字,今个儿叫我葫芦,明个儿叫我琉璃,后个儿叫我黄,也不知都是哪一路的妖鬼怪。时日了,我也惯了,他叫什么我都乐呵呵答应来。

    少爷叫我大多是有话要问,比方他一觉睡醒,会迷迷糊糊问我今天是不是正月十六,我纳闷了,反问他为什么会是正月十六呢?他答说因为昨天是正月十五。我问他昨天怎么会是正月十五呢?他说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是正月十五,他在城里看灯,石拱桥边人来人往的,结果不小心走丢了,他说他还有句很重要的话要对什么人说,可是给忘了。他问我是什么话,我又去哪知?所以得了空,少爷就抱着酒坛爬上屋,边喝酒边回想,我也帮他喝,也帮他想,有几次好容易想起来,他却醉倒了,等第二天酒醒,又什么都记不起了。

    这个家里老爷、少爷都是甩手掌柜,大事小全靠白脸持,白脸家留着两撇山羊胡儿,无论夏秋冬寒凉署手里都着把破扇,开之前总要摇上几,再念两句酸邹邹的诗文,听也听不懂。

    和白脸家恰恰相反,东家的黑脸护院总安安静静躲在角落,发垂来遮住大半张脸,走路不声不响神鬼没,同吃同住几年光景都没看清过他到底什么模样。家里人人都怕他,偏白脸家不怕他,不光不怕,还最是喜找他说话。

    其实黑脸护院是个哑,并不会说话,那白脸家就自己说一句,再替对方说一句,也不对方有没有回应,认同不认同,反正就这么我一句我一句我再一句叽里呱啦的,聊得倒也闹。

    除了白脸家和黑脸护院,东家府上还养了个青脸大夫,青脸大夫瘦小枯包骨,自己看着就像个痨病鬼。见他成年累月的拟方熬药针灸,可少爷的脑该糊涂照样糊涂,想不起的事照样想不起,一双膝盖照样受不得半风寒,在他调理唯一益的,大概只有饭量了。

    青脸大夫的医术如何暂且不论,他一手熬制酥糖的绝活倒着实了得。将那饴糖慢火熬化了,兑了,和着芝麻生杏仁各果搅拌均匀,再晾凉切成半寸宽一扎的条,闻着香,咬着脆,他一边,我跟少爷一边蹲在灶台边吃,一锅,吃一锅,一气能吃大半天,最后满嘴满手都黏糊糊甜丝丝的,真叫惬意。

    东家老爷没什么亲戚,也不见什么朋友来拜访走动,只是逢年过节的,总会有个一红衣的俊俏公提着大包小包礼来住上三五天。那俊俏公每次现都骑着后随从也个个生得红齿白眉清目秀,笑起来全都清脆通透得跟银铃铛一般。

    俊俏公第一次见到我时,拿鞭勾着我的定定端详好半天,末了笑着说了句:“真是个呆鹅,跟金葫芦一模样。”

    我想这俊俏公大约也和东家少爷一样,脑受过伤吧,就没与她多计较,什么金葫芦银葫芦铜葫芦铁葫芦,最要的,这公真是越看越好看……

    俊俏公送来的礼也五八门,有时鲜瓜果,有珍奇宝,有昂贵兽,最离谱的一次,竟然送来过一颗人。那人好不狰狞,吓得我跟少爷抢酥糖都没了兴致,结果少爷不留神吃多了,连着闹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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