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钗黛]咸猪手,蟹黄酒 - 分卷阅读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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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问:“那绸缎庄的掌柜带着老婆儿卷了银钱逃了,成一锅粥,若没人来主持,总不是个法,还请姑娘示。”

    莺儿听了,忙转屋去,如此跟宝钗学说了一遍,宝钗想了想,吩咐:“陈义家的小三可不就在这铺事?听闻他是个聪明伶俐的,就叫他暂时着罢,先把铺的账目理清楚是最要的。绸缎庄的棉布绸缎一向由咱家的商行供给,这一块是不用愁的。倒要早安抚好那几个裁,都是几十年的老手了,莫要因为这个事寒了心。”莺儿应了一声去了。

    却说那绸缎庄就在鼓楼大街上,是京城第一等的繁华地带,那卷款而逃的掌柜的姓刘,虽不是薛家人,却也世代帮薛家经营,本无贰心。只因薛蟠继了家业时候诸事不论,他难免也和别的铺面一样,小小的存了私心,留了一分的利。这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薛蟠横竖是看不懂账簿的,薛家人知刘掌柜为人尚属质朴,些许小利也没人跟他计较。

    谁知这日薛蟠带着他新近勾搭上的.女云儿去绸缎庄里闲逛,刚好遇到掌柜的儿在台前张罗。薛蟠见他得十分清秀,顺嘴调笑了两句,那少掌柜的虽是小门小的人家,却也是自幼养尊优,何曾受过这些闲气,未免应对失当,引发了薛霸王的滔天怒火。薛霸王遂祭起查账的大旗,并不听家老人们的劝阻,又虑着恐外的人查账,包庇刘掌柜的,这才十万火急好说歹说是把宝钗给请了来。宝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不妥,这刘家小自己心怯,已经抢先供认了,从此成了呆霸王的人,由着他肆意胡闹,只得敢怒不敢言。

    刘掌柜一心为薛家绸缎庄里的事忙活,哪里知自家宝贝儿已经被人糟蹋了,有那知端底的人也只敢在背后笑话、指指戳戳,说他卖求荣,却无人敢在他前说闲话。谁知那日在梨香院被薛姨妈撞见的几个叠罗汉的,其就有一个是刘家小。这小是个胆小的,当日穿好衣服偷偷溜了回来,已经是心虚之相,待打听得薛姨妈因为这件事生了重病,生怕被摊了什么不是,跪在地上哭着跟刘掌柜说了。刘掌柜闻讯大怒,正好赶上已经落草为寇的昔日旧苏掌柜来家游说,索一不二不休,卷了绸缎庄的银钱细,带了老婆孩,一径投奔山里去了。

    陈义听莺儿转述宝钗的吩咐,就知她已经明了其的来龙去脉,且难得的虑事周全,轻重分明,心赞叹不已。当日天已晚,陈义背着一褡裢的账本回自己家安歇,先把小三接手绸缎庄的人跟家里说了,阖家喜,对宝钗提激不尽。陈义的婆娘就去外面打了一壶酒,又把挂在屋檐为过年准备的一截腊给蒸了,了几样菜。

    陈义喝了几杯酒,脑有些飘飘然,叹:“我为老东家一哭。那般的一个人,竟养这样一个儿来!纵有那样玲珑剔透、滴不漏的一位姑娘,也只得怨自己生错了人家罢!”

    他婆娘虽在二门外活,却也清楚薛家的事,闻言便:“你这是说哪里话?纵是大爷不好,又能碍了姑娘甚么事不成?我听说太太正在和那府里的姨太太商议着,要把姑娘嫁给宝二爷呢,果真成了这样一门亲事,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陈义跺脚:“你们女人家果然是、见识短!咱们家姑娘的才华,比外那些男人们不知了多少呢!那宝二爷算什么东西!一个纨绔弟,哪里就得上她了?”

    他婆娘听了咋:“可见是喝醉了,在说醉话了。宝二爷再怎么说也是公侯府家的贵公,生得模样又是那般,这天底竟然还有他不上的女人?咱们家姑娘固然是好的,我也是知的,只是若照你这般说,姑娘的终大事又该如何,莫不是真个,去万岁爷罢。”

    陈义想了一想,一时语,悻悻:“可见是妇人愚见!咱家姑娘的才学,正是外用得到的,若是她是男,在外主持大局,咱们薛家在皇商里的位也好往前排上一排。”

    他婆娘见他说话都有几分齿不清了,忙赶着上来,扶着他往里屋安置,一面走一面笑着说:“可见你们这些男人啊,总论些争胜斗狠的事。姑娘若真是这么大的才学,她倒是早早留神把嫁妆钱拿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倒腾什么来。”

    陈义脚踉跄,犹自嘟嘟囔囔:“你又胡说,姑娘是要参选的,怎好私自婚?”又一一拍脑袋:“你这话说得也有理。我冷瞧着大爷这副德,只怕这家业早晚被他折腾空了。就是不好给姑娘提醒。”

    他婆娘不以为然笑:“这么大的家业,金山银山的,就算再怎么折腾,也少不了她的嫁妆钱啊!若真的想要时,往太太那里一说不就完了,横竖当年老爷在世时,特特指了她的嫁妆的,说要命她自己学着打理,偏生太太说她年纪小,怕不懂事,糟蹋了钱,仍旧收托大爷打理了。只是依我看,还是不要回来的好,讨了太太喜时,等阁怕太太不给她多添些?”

    陈义哭笑不得,想辩时,酒意已然上,只觉得大,说不来,遂由着他婆娘伺候着躺来。

    烛影摇曳,灯动,夜已经很了,宝钗却犹自坐在灯看账册,时而蹙眉,时而叹气。莺儿不解:“好端端的,姑娘叹什么气?”

    宝钗:“我见咱们家的生意,几家当铺倒占了大。须知当铺里的营生,名义上说是济贫帮困,实则趁人之危,仗着手有几个闲钱,把人家十足真金的东西说成是破铜烂铁,给个低低的价打发了去。此以往,若是置不当,恐怕激起民怨。”

    莺儿听了便笑:“姑娘也忒小心了!天老鸦一般黑,难独咱家霸不成?就说这当东西,原也是为了怕有的人家一时周转不开,才开了当票来,有死当,也有活当,若是他将来周转得开时,就当活当,拿了银钱来赎,不过给几分利钱罢了。这又有甚么?”

    宝钗:“虽是如此说,但如今安城多事,我只怕有甚么不妥呢。罢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这账簿你且收了起来,去把我日里得那副针线找来。”

    莺儿应了一声去了,正在这时,茜雪却从外面捧了一盏燕窝粥来,说:“姑娘还没歇啊?这是莺儿叫厨房给熬的燕窝粥。”

    宝钗接了过来,喝了两,不觉:“这东西滋肺,最是滋补不过。只怕林姑娘倒是吃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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