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艺术狂徒 - 分卷阅读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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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应勾起笑意。

    面前的宁明志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尽坏事,早已无心。

    这人如果有半分良善、半分愧疚,就该在暗低沉与辉煌灿烂共存的《伪君》里,到惶恐不安。

    然而,他非常的坦然。

    就像他卖遗音雅社,投靠日本侵略者,频频以“遗音雅社音乐家”的名号没于亲日报刊时一样,认为自己没有错,了正确选择。

    钟应怜悯他,同他,厌恶他。

    也有义务转达他——

    “我确实说过。但你还记不记得,我也说过,那张十三弦筑早已经不叫猗兰了。”

    钟应的话,让宁明志真正的升起一丝害怕。

    他迫自己忘记的事,如同海啸风暴席卷而来。

    “不可能。”宁明志的声音沉,远比听到什么伪君什么卖国贼的斥责,更加抗拒。

    他皱着眉,一字一顿,告诉面前这位无知晚辈。

    “我与静笃谊极,在他赠予我筑琴的时候,亲说过,这琴会登台演奏《猗兰》,它就叫猗兰琴!”

    遗音雅社的乐,大多没有名字。

    那张十弦雅韵,腹有字,自然得名雅韵。

    可这十三弦筑,本就无名。沈聆为它命名了,再恨宁明志,也不可能随便修改。

    “正如你所说,这琴如果登台奏响《猗兰》,那它就该叫猗兰。”

    钟应抓住了宁明志始终担惊受怕的关键,声音温柔,如实的说了爷爷未曾说过的话。

    “但是,沈先生临终前已经将十三弦筑登台演奏的曲目改了。”

    “爷爷告诉你,沈先生想见筑琴一面,但他没有告诉你,沈先生见到这筑琴,再奏响的就不会是你心心念念的《猗兰》。”

    承载着宁明志所有期望、所有妄想的《猗兰》,是他刻灵魂的信仰。

    他信沈聆仍旧对他怀有期待,他信沈聆遗愿里必定会有《猗兰》登上舞台。

    只要沈聆惦记着《猗兰》,惦记着十三弦筑,就忘不掉他的一言一行。

    宁明志执着的守着筑琴,夜人静、到悲,总会拿起竹尺,击响那一首古曲,脑海里都是忘不掉的沈聆。

    他直愣愣的盯着钟应,一个字都不信。

    倏尔,宁明志笑声,睛骤然焕发了光彩。

    “我虽然老了,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静笃。他不会轻易换曲,没有比《猗兰》更适合筑琴的乐曲,他就不可能更换演的曲目。”

    汉乐府诗篇并不是那么容易奏响。

    一曲《战城南》已经耗费了沈聆多年心血,他断不可能为了一时之气,放弃一首完无缺的乐谱。

    钟应知他会这样。

    言语苍白无力,说什么都只会换来宁明志毫无愧疚悔意的狡辩。

    这个人在自己认为正确的世界活得太久。

    久到忘记了遗音雅社登台演的目的,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懂过遗音雅社为什么而登台。

    钟应心着《战城南》的凄厉控诉,《木兰辞》的征凯旋,《猛虎行》的其志不改,《歌行》的活在当

    句句是对侵略者的愤怒仇恨,词词是声援的战士将领。

    然而,宁明志不懂《猗兰》,八十年前不懂,八十年后仍是不懂。

    他的琴声里只有兰之猗猗,而没有为国为民。

    钟应笑着站了起来,让了钢琴的主要位置。

    他说:“你以为沈先生选择猗兰,是想登台歌演奏者的品格,想登台夸耀失传筑琴重见光明……但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宁明志睁大睛,满是困惑。

    钟应怜悯的继续:“当时,遗音雅社是为了什么而登台?”

    为了什么……

    宁明志记忆里恨不得忘记遗音雅社,恨不得只记住沈聆。

    被钟应这么一问,他竟然很难既定的思维,只记得沈聆反反复复告诉他的:“我是为了传承《汉乐府》,重奏唐朝乐,而成立的遗音雅社。”

    他记得沈聆说这句话的神、语气,所以必然不会记错。

    但是钟应信誓旦旦,觉得他错了,以至于宁明志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为了歌品格,传承古音,音乐家怎么会登台?”

    他十分肯定,“静笃亲自告诉我,我们必须要以最佳的汉乐府,创造最好的演。”

    钟应不再反驳。

    他只是无奈的看向厉劲秋,“你看,我就说吧。”

    厉劲秋恨铁不成钢的瞥了一宁明志,“这都能输给你?这家伙比我想的还要废。”

    仿佛他们打了一个赌,就赌宁明志记不记得遗音雅社登台的初衷。

    宁明志神不悦,他明明记得清楚,为什么会被质疑!

    他恨不得上回去,翻找沈聆写给他的书信。

    里面必然提过这事,也必然反复的与他斟酌,首演的时机与曲目!

    钟应看得宁明志不服。

    八十年前一位少年变为青年的短短时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更造就了无数人至今的执念。

    “弹琴吧,秋哥。”

    钟应静静站在一旁,看向宁明志,“我信守承诺,请秋哥为你弹奏沈先生最后替换掉《猗兰》的那首曲,希望你听完之后,能够想起沈先生和你说过的最重要的话。”

    他说完,就见到宁明志皱起了眉。

    这位老人即将期颐之寿,也留有年少时候的固执冲动。

    以至于他固执蛮横的调自己和沈聆是知音,却忘记了知音本该记住的最重要的事

    君院厅堂沉默之,响起温柔舒缓的乐曲。

    这是一首只适合单人弹奏的钢琴曲,钟应站在一旁仔细的听,熟悉厉劲秋指尖的每一段旋律。

    八十多年前,沈聆曾为这段旋律辗转反侧,最终选择放弃。

    七十多年前,沈聆重新找这段旋律,忍着病痛与哀伤,为它殚竭虑,郁郁而终。

    钟应会和厉劲秋一起弹琴痛骂伪君,但他不会为伪君弹奏沈聆的乐曲,圆了伪君的痴心妄想。

    于是,厉劲秋替他来弹。

    钢琴旋律温柔稳重,尽是纯粹西方音乐,成熟的演奏技巧,找不丝毫沈聆、樊成云的痕迹。

    这首曲旋律简单,也许是因为它从筑琴弦上改编成钢琴曲,音符比起《伪君》更显得静谧安详。

    宁明志坐在那里,不记得自己有听过这样的乐曲。

    它非常的轻柔,像是夜晚月亮隐去了辉光,显漫天繁星。

    星星是如此的明亮耀,伴随着琴音律动,唤醒了钟石鸣羽,歌舞升平。

    河哗哗作响,麦田稻穗金黄璀璨,凡是土壤,皆有良,凡是渠,皆有鱼,凡是行人,皆有衣穿,凡是婴孩,皆能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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