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级艺术狂徒 - 分卷阅读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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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都跪坐于叠席之上,唯独宁明志仗着椅居

    钟应正在耐心抹茶,竹制茶匙已经搅了一碗绿泡沫,稍坐片刻就能请宾客品尝。

    远山翻译着茶老师的话,向他的师父轻声问候。

    “师父,钟先生学得很快,这是他第一次学习,已经完全领悟了品茶、奉茶的要义。”

    说完,他和茶老师都期待着钟应能将第一碗茶,敬奉给尊敬的载宁大师。

    然而,钟应停了手,耐心细致的将茶碗转了转,看也没看宁明志一,自己喝了。

    远山目瞪呆,茶老师更是震惊错愕。

    “钟先生!”他们诧异声,想阻止却晚了。

    气氛陷尴尬,十分不给载宁大师面

    可钟应不在乎。

    “好茶。”他没规没矩的自己抹茶自己喝。

    放茶碗,还礼貌客气的完了最后的致敬仪式,然后站起来,居的俯视宁明志。

    两天未见,宁明志又衰老了些。

    仿佛遭受着彻夜未眠的折磨。

    钟应笑着问候:“宁明志,睡得好吗?”

    宁明志见钟应如此狂妄,竟不动声,问了一句,“日本茶如何?”

    “茶自唐传日本,再对比如今的日茶,确实差距很大。一边讲究和敬清寂,一边又要为人考虑冬夏凉,安静清幽,规矩繁琐,反而不像是品茶了。”

    钟应不介意和他聊聊自己的悟,平静淡然的说:“不过,比起抹茶的‘四规七则’,我更好奇老师所说自由散漫一些的煎茶。毕竟,茶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供奉的,日本的‘茶禅一味’已经更像是一驯化服从的仪式,我更喜喝茶品茶的轻松恣意。”

    他垂眸看着宁明志,勾起笑意。

    “我想,你肯定很喜日本式的驯化服从,正好能有人当你的主,教你一规一矩一言一行。”

    钟应言不逊,顿时令远山和致心脸苍白,表震怒。

    他们盯着钟应和宁明志,似乎师父一声令,他们就能群起谴责这位狂妄放肆的年轻人!

    然而,宁明志听完,也只是声说:“远山,送先生去。”

    他一声叮嘱,远山也就压抑着怒火,请茶老师远离暴风雨心。

    狭窄茶室,只有三个人沉默相对,钟应却始终盯了那位行将就木气息奄奄的老人。

    “宁明志,我知你想听我弹琴。”

    他双手环抱,态度和语气没有一儿尊重。

    “可是你放在我房间的七弦,桐木斫制,琴弦生涩,少说有一两年无人弹奏。再好的琴放久了就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我再不挑剔,也不会弹奏这样的一张琴。”

    他字里行间都在嫌弃房间里的七弦不够好。

    宁明志还没说话,致心便声音低沉的提醒:“你连琴都没有弹奏,凭什么说那琴不好?!”

    钟应抬眸看他,这一句话就让钟应知,猗兰阁的监控转动着。

    还不止一个人见到自己沉默坐于房,没有抬手拂弦。

    然而,他不动声,笑了笑。

    “因为琴弦已经崩弯了岳山、龙龈,琴颈、腰线糙,斫制手法犷狂放。这如果是一位大师开天辟地的创新之作,我还能夸上几句有新意有想法。如果它是一张仿唐的古琴,我只能说,斫制这琴的人,不过是依样画葫芦,造了一张虚有其表的七弦琴来。”

    “这样的琴……”

    钟应嗤笑一声,鄙夷的看向宁明志,“你是故意放在房间里,碍我的吗?”

    宁明志一派慈祥柔和,“你懂的很多。”

    钟应回答:“我爷爷是斫琴师,我懂的都是他教的。”

    “学文没有告诉过我,他懂得这么多。”

    宁明志本想夸奖钟应,青于蓝而胜于蓝。

    却没想钟应毫不领,径直说

    “因为我们斫琴师从不对弹琴,白费力气。”

    钟应的争锋相对,宁明志已经领教了许久。

    也已经学会了仔细端详这位侄孙的孙儿,

    “对。”宁明志竟然笑了。

    “琴觅知音,确实要弹奏给懂琴的人才行。”

    他说完这话,就叫致心推着他离开,没能留只言片语的吩咐。

    远山送了茶老师回来,就只见钟应耐心的遵照抹茶的规矩,又搅好了一碗苦涩的茶

    “请用。”

    他恭恭敬敬递给远山。

    远山刚才还因为钟应言不逊到愤怒,此时又因为他的礼貌恭敬,变得受若惊。

    这位年轻的弟端正的接过茶碗,诚惶诚恐的依照着三转茶碗,轻品,慢饮的规矩,将这一碗苦涩缓缓饮尽。

    “谢您的招待。”

    远山客气的归还了茶碗,一双澄澈的睛透茫然。

    他好奇于钟应的年轻、聪慧,又好奇于钟应对待师父的仇视、愤恨。

    载宁闻志是他记事起就崇敬的大师,能够依靠音乐天赋,拜载宁门,学习国与日本的传统文化,是远山这一生都值得骄傲的事

    他不明白,他不懂。

    仅仅两天相,钟应对待他们态度温和有礼,比任何一位宾客都要容易伺候。

    可是……

    钟应垂眸收拾着茶,忽然听到远山小声说

    “师父是一位很好的老人,您为什么不试着和他平静的沟通呢?”

    钟应拿起茶壶,面的炭火熊熊燃烧。

    他清楚载宁门徒对宁明志的憧憬,更清楚一位“传承保护日本音乐文化”的大师,能够怎样被人神话。

    钟应无法和宁明志平静沟通。

    他见到宁明志苍老寿的躯,听到他卑鄙的狡辩,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人。

    “因为他活着的每一天,都踩在逝者的脊梁骨上。”

    钟应的声音冰冷,漆黑的睛凝视单纯的远山,“你知日本人去到国,残杀了数百万数千万的无辜百姓吗?”

    远山脸苍白,声音弱弱的说:“知。”

    载宁静时常往来宅邸,他们这些日日陪伴载宁闻志的徒弟们,自然比外人更加清楚历史。

    钟应看他萎靡不振,无奈的勾了勾嘴角,叹息

    “日本人杀害的,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可宁明志害死的,是他朝夕相的至亲挚友——”

    他抬手用浇灭了炭火,刺啦一声灰烟弥漫。

    “他比日本刽手还要凶狠,也你们的师父么。”

    远山刻板机械的外表,有着一颗活泼雀跃的心。

    可惜,这颗心就像钟应浇灭的炭火一般,病恹恹的,持续沉默的陪伴钟应回到房间,别告辞。

    钟应关上门,满意的见到猗兰阁的琴桌空,只剩焚烧的香炉烟气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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