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去到清泠湖学院学习二胡,柏辉声已经是名声斐然的教师,方兰也在学院里任教。
冯元庆留来的,就只是大量的二胡曲谱、研究资料,几张墨镜艺术照。
钟应心隐隐打开了一扇窗,“我问问师父!”
远在国的师小妹被打发去早睡早起。
钟应和厉劲秋这两个时差党,上冲到了樊成云那儿,想更详细的了解冯元庆。
樊成云正在看冯元庆的二胡谱,考虑怎么将二胡的乐曲换成古琴曲。
闻言,他略作思考,说:“辉声去国的时候,应当是冯先生的大徒弟在照顾他。她叫吴念,也就是辉声的师父。”
吴念不过五十多岁,意外去世。
樊成云没有见过,也只是从柏辉声那儿听说过。
于是,他们便找到了忙碌的方兰。
时隔多年,忽然听到了这个久违的名字,方兰都愣了愣。
“确实是师父在照顾师公,但是……”
她笑了笑,“我听师公说,师父很忙,也就晚上搭把手,还是学生们天天来上课,端茶送更勤快。很多乐谱也是学生们帮忙整理的。”
方兰转述的话语,透着冯元庆对学生的喜。
那些来清泠湖学院学习二胡、乐律的学生,一届一届待不了多时间,都默契的承担起冯元庆的饮起居,将严肃生的课堂,搬到了教师宿舍。
钟应明明在听许多年前学生照顾老师的旧事,却觉得这些事,一直在不断的发生,他在柏辉声家里学习二胡,也曾经亲见过很多次。
曾经简陋的宿舍平房,学生们帮忙叠被洗衣,烧饭。
现在朴素的宿舍楼栋,学生们帮忙打扫搬运,蹭饭唠嗑。
“我和辉声回国,也是因为师父去世了,害怕师公没人照顾。毕竟学生们都要毕业的,总不能事事都麻烦他们。”
她回忆当初的决定,说:“师叔那时候送我们回来,一是看看师公、参加师父的葬礼,二是劝师公和他去国。”
那个年代,生老病死稀松平常。
吴念的葬礼也办得简单,贺缘声与吴念虽然是名义上的师弟,但是素未谋面,并没有多少谊,走个程罢了。
只不过,他参加完葬礼,执意要接冯元庆去国。
“师公不愿意去,师叔便住了来。”
想起陈年旧事,方兰沧桑的神透一丝笑意,“师叔的的确确非常关心师公,哪怕他们都二三十年没见过了,师叔在师公面前,依然像个小孩。”
从未向人提起过的回忆,重新翻找来,仍旧透着难得的温馨。
说着,方兰笑声,“他天天哄劝师公,还撒耍赖。事实上,师叔阻止辉声回国,也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将无人照料的师公,接到国去,一家人团聚。”
钟应印象只有严肃、愤怒、悲伤的老人,在方兰的讲述里,拥有了另外一幅模样。
他已经是照片里西装革履的年人了,还会跟冯元庆赌气。
“您不去国,我就不吃饭了。”
“想要我带您门晒太,那就跟我去国。”
“师父,您跟我走吧,我给您买音响、买电脑,国已经有了电脑上的音乐合成,我帮您几个键,就能这世界上最的乐曲。”
他不仅威利诱,确实还撒耍赖。
钟应听完,都能想象照片里的年人,为了他的师父,如何的黔驴技穷。
又如何的挖空心思,想要冯老先生动心。
方兰止不住笑意。
哪怕她嘴里的师叔,怒斥她、仇视她、怪罪她,方兰也从未埋怨过这位老人。
“他对师公是真心实意的,对辉声也好得不得了。而且,他为希声付了一辈。”
她是陪着柏辉声最久的亲人,柏辉声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方兰的语调温柔,说起柏辉声心的师叔,声音里满是敬意。
她说贺家为了希声,耗费的力与钱财。
她说贺缘声时常去拍卖行、收藏家那里转悠,买回来的大量文。
贺缘声所的一切,既是为了圆满冯元庆的心愿,更是为了让柏辉声兴。
因为那是他认定了的亲人,拥有和他名字里一样的“声”字。
方兰目光慈祥,说:“师叔真的把辉声当成亲生儿。因为他自己的儿叫贺明声,女儿叫贺涓声,小孙女儿叫逢声,前几年刚世的小曾外孙,叫聚声。”
“辉声说,他们都是国国籍,没有必要再取国名字那么多此一举。是师叔持定的名字。”
钟应安静的听,心里却在默默的念。
缘声、明声、涓声、逢声、聚声,还有……辉声。
“方老师。”钟应忽然问,“柏老师的名字,是冯先生取的吗?”
“是的。”
方兰神温柔,似乎在回忆丈夫讲述名字寄托的厚望。
“辉声说,自己生时候嚎啕大哭,嗓门大,声音响,吵得师公不得安宁,一听就是个不安于室会有大成就的孩。所以,给他取名叫辉声。”
名字对于每一个国人都很重要。
字与字、词与词,饱的殷切期望。
钟应听到了许多与“声”相关的名字,一个接一个,像是希声遗落的钟,饱着难以抹去的期盼,等候着一场团聚。
钟应忽然看向师父,“我记得,希声的名字,是冯先生离开国的时候,才取的。”
“那时候,贺先生已经是冯先生的徒弟了!”
不是先有希声,再有缘声。
而是先有缘声,才有希声!
樊成云,说:“冯先生应当是盼望这编钟,能够成为贺先生的家人、兄弟。代替自己,与这位远隔重洋的徒弟,相伴相亲。”
古老的编钟,早已存在于世千年之久。
可是,当它有了名字,才真正的记录在了贺缘声的记忆里。
钟应终于找到了他想表达的主题。
不单单是冯先生希望编钟回归的期望,不仅仅是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更是失散飘零的亲人朋友一件一件如钟重聚,由编钟奏响属于他们的声音。
“师父,我想在音乐会里,加编钟。”
钟应的睛放光,他懂得了冯元庆、更懂得了贺缘声。
“我可以找威纳德教授,借那复制的编钟。”
这不再是纯粹抚老人伤痛的演奏。
钟应想的,是告诉这位老人,冯元庆和柏辉声不在了,却依然有无数的声音,代替逝者陪伴他左右。
钟应的想法,激起了所有人澎湃的思绪,悲伤沉寂的空气迸发烈的回响。
樊成云的视线在徒弟的话语里,重新凝聚了光芒。
“编钟、古琴、二胡……”
他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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