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锐不记得自己和施允南说得多少话,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他只觉得自己趴在了一个结实的臂膀上。
鼻端是熟悉的雪梨檀香味,轻飘飘的,让他心甘愿沉沦放松的气味。
“师哥……”
呓语声传到耳畔,路照安的步伐骤然停顿,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
原锐和原璞光发生矛盾后,他第一时间就追了去,只可惜还是慢了些,直到他搜遍了周围的地段,才被施允南的一通短信喊上了天台。
原锐喝醉了酒,又哭又闹了好一阵才消停。
在路照安的记忆,原璞光即便动再大的火都没打过原锐,对方脸上的依旧没有消,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又得受多大的委屈。
“锐锐?”
路照安掂了掂背上的人,确认对方在睡梦依旧圈了自己,“乖,师哥带你回家。”
…
车停在四合院门的时候。
原本沉在睡梦的原锐就突然醒了,他迷离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侧的路照安声,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所的环境。
“……”
无形的沉默延续着。
睡梦里,晚餐包厢里的一切都在重新上演。
原锐甚至还梦到自己才是被抱养的那一个,因为怎么样都雕刻不满意的玉雕作品,原氏夫妇和路照安对他越来越冷漠,最终还收拾行李让他。
梦是假的,但带给原锐的痛苦却无比真实,仿佛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一模一样的况。
等到路照安绕来打开车门,原锐还沉浸在梦和现实织的迷网无法离,“你走开!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一把推开路照安,摇摇晃晃地朝着里屋冲去。
路照安怕他事,连忙跟了上去。
原锐几乎是撞开自己的卧室门,却因为重心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倒地时手肘膝盖不慎磕上了柜角,瞬间就蹭破、渗了血。
路照安眉心狠狠一拧,还没等他上前搀扶,原锐就忍着痛苦爬了起来。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踮着脚去取最放置的行李箱。
“小锐,你什么?”
路照安拢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的行为。
“我说了!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拦我!”原锐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再次挣脱了路照安的禁锢。
他起将行李箱拉。
意识到危险的路照安本能冲上去一护。
——嘭哐。
行李箱先是砸在了路照安的后颈和肩膀上,随即才重重摔向地面。
钝痛传来,提醒着路照安要是护不及时,这箱铁定又得让原锐遭殃。
路照安的余光瞥见原锐已然破血血的手肘,难得爆发一丝。
“原锐,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
原锐听见路照安前所未有的势语气,瞬间红了睛,“你有什么资格凶我?我收拾东西离开,给你在这个家里腾位置!”
“……”
路照安一,心疼服,“是我错了,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手肘疼不疼?我们先理伤,行不行?”
“小锐,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清醒得很。”
原锐嗤笑反驳,他伸手指了指路照安,“你,路照安,我爸妈放在心尖上疼的宝贝徒弟。”
“我,原锐。”原锐又指了指自己,“没人要的垃圾,除了这个姓,我没本事和这个家里沾得上边。”
原家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早就没有了。
原锐靠近了路照安半步,用力地了自己心脏,“手肘不疼,疼得是这里,你懂吗?”
“你不懂,你路照安怎么可能会懂呢?”
“你提要玉石设计,我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我忙前忙后半个月,带着投资想要帮个忙,结果一个掌就把我打醒了。”
“我的存在是用来衬托你的,我只要在这个家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活在你的影!”
原锐的眶越来越红,却固执抬盯着路照安,“路照安,你满意吗?你开心吗?”
令人窒息的沉默传开,突如其来的眩让原锐再次站不稳脚跟。
路照安疾手快地将原锐压坐在床上,随即用指腹抹去他底的雾气,“小锐,你听我说——”
原锐挡开了路照安藏着温柔力度的手,认命自嘲,“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原璞光的儿,更宁愿没你这个师哥。”
“……”
四目相对。
恍惚间,路照安想起六岁时的原锐,那个整天地跟在他边的原锐。
那个时候的原锐刚接到玉雕这个行业,两人刚照行规矩改以‘师兄弟’相称,没有任何对比存在。
有一天,路照安带着原锐在儿童乐园玩时,曾经被路过的同校酸着嘲讽是个寄人篱‘没人要’的野孩。
边上玩耍的原锐年纪虽小,但觉到有人在‘欺负’自家师哥,捡起石就是一通砸,最后还是路照安抱着他离开那片是非之地。
“师哥,为什么他们说你是没人要的小孩?”
“锐锐乖,别理他们。”
“师哥,锐锐要你的。”
“真的?”
“嗯,我一直都要师哥。”
原锐六岁时的只言片语,路照安记到了现在。
路照安懂事早,也记得自己是福利院孤儿,原家夫妇没把他当外人看待,但他始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僭越。
连带着他对原锐的亦是如此。
路照安知原璞光对原锐的重、知以原璞光的格不允许晚辈间存在这样的,所以原锐对他没那个方面的意思,他就克制着不敢招惹。
而他能的,只是替原锐暂时承担该有的压力和责任。
他不能让原氏在自己的手走坡路,他要为原锐的后半辈攒足够多过活的产业资本,哪怕对方最终会另外组成家。
这些年,路照安着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能力,结果好心办坏事,将原锐和这个家得越来越远。
——看见了没?只要你在这个家,我在他的心连一发丝都比不上。
——我的存在是用来衬托你的,我只要在这个家一天,我就得时时刻刻活在你的影!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原璞光的儿,更宁愿没有你这个师哥。
路照安藏在心底的千言万语被原锐从未有过的绝望泪击了个溃不成军,瞳孔终于晃一丝颤抖。
“你不想要我这个师哥了,对吗?”
原锐不敢直视路照安的双,只得借着酒意嘴,“我早就不要了,路照安,我都多久没喊你师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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