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心连 - 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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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意划然飞逝,见得立了夏,日影渐短,树木郁然,蝉声滋滋嘈杂,暑难耐。

    连天横的日淡如止,大不如前,即便那些狐朋狗友来邀去斗走狗、酒赌钱,也不得闲暇。除却家,便是各店里坐镇,再有就是带车队远门,往西走、往南走,采购大宗货。有好布料、好首饰、奇技巧的玩意,都留几份,孝顺娘亲,扶养妹妹,连老爷见他于家业日渐上心,大为宽,便放手教他去,别无它话,如今连家是父慈孝,再没甚么可烦心之事。

    别宅闹取静,坐落在大全巷,挂上两只无字的六角白纸灯笼,里里外外修葺一新,连天横命人摆上车,檐了许多的湘妃竹、宝珠抹莉、玉簪,搭上几百挂黑漆竹帘,时常在那里消夏,对账累了,便支起一只脚,坐在栏杆上发愣,熏风卷地,徐徐而来,溶溶一廊幽香。

    然而这日并不寂寞,他常能见到宝瑟儿,有时在某个街巷隅,宝瑟儿在那里买胭脂,还要用手指勾一来,在手背上抹抹,试试颜捣得红不红,脂膏筛得细不细,末了伸去指尖残红,咂咂嘴,或是哪个酒楼上,抱着琵琶,懒洋洋抱膝斜坐在圈椅里,脚趾蜷着,时而撩拨两丝弦。

    间或趴在屋檐上,托着脸看星星,抑是坐在清池边,百无聊赖,低着,用脚泼啦啦地戏

    旁人熟视无睹,在大街上穿梭,各人忙各人的事,只有他望过去时,那人会不自觉地对上目光,赧然地笑一,淡红鼻尖一动,脸颊赌气似的微鼓起来,脱笼的兔般转逃了。连天横每每见了,由衷地快乐,有一片说不的轻盈,像天上飘了朵攫不住的淡云。

    只是次次都是远远的对视,可望而不可即,犹记得了初伏当天,宝瑟儿是总算肯自己来找他的了。那一回,却难得的亲密无间。

    那天晌午,正照例批过货单,汗涔涔心烦意,连天横抬见宝瑟儿站在门槛上,伸手弹了弹挂着的风,叮叮咚咚煞是清脆,歪着倚在门边,轻笑:“大忙人,甚么?”他通荔枝红的衫,好像又腴了两分,肌肤莹然,几透光。两只脚白得赛雪,手里端一玻璃碗,碗碎冰堆叠,像只猫儿,步履轻盈,走一步,脚腕上的铃铛便叮叮当响两,几乎是脚尖一跃,窜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很亲的模样。

    连天横抱了个满怀,绵绵、香的,凑上去,用来不及剃的胡茬儿刺他的脸,晃了晃,:“也不怕?”

    “不,”宝瑟儿一边躲,一边把桌上的纸都天女散般扫到地上,半是撒吻:“不许这些!湃了与你吃。”

    说着,拈起,贝齿上抵着,一颗颗哺他嘴里。

    连天横乍尝了他,舍不得放人,掐住他腰,缠,二人吐息之间,绽开,迸溅,齿间清甜,吻着吻着,那搅得化了,分而咽之,宝瑟儿被他叼住,扯起来,贪玩似的啜得啧啧的,在嘴里,好一阵才肯松开齿关。

    那厢凤噙泪,抬袖细细拭去角溢,仰:“你吃不吃了?”

    两人遂一颗接一颗地吃起,吃得宝瑟儿呼,被他扶着后腰,隔着衣裳死命地搓,几醉倒在他怀里。

    碗里的冰化了,也见底了,宝瑟儿眉饧涩,理好衣领,凝望他一,推开他,站起,笑:“我走了。”

    连天横立刻问:“你到哪儿去?”

    宝瑟儿抱着他的,贴在肚上,上地抚摸,笑:“看把你张成这副样,我只是去把碗洗一洗呀,等你忙完了,就来看你。”

    连天横听了,很放心,手却地揽着他的腰,嘴上也很不讲理:“那也不准走。”

    宝瑟儿瞪着他,嘟囔:“真走了,你不要拉拉扯扯的。”

    连天横拗不过,便目送他了门,视线被遮挡,他等了良久,却不见人来,渐觉不妙,忽然不过气来,心里痛如刀绞,丢了笔,站起来,走门看时,见到无边的火海,从脚蔓延,一路席卷,气浪腾腾,映红了半边天际!

    “宝儿!”

    连天横猛地坐起,眸黑,还沉浸在方才的,不住息,醒过神时,探被里,了一大摊冰凉的

    连天横多年不曾梦,垂眸见褥痕,一阵恍惚,恰逢近日经人引荐一位大夫,通岐黄之术,见面时,那大夫观其颜面,:“梦,乃是见,相火妄动,或思量过度,心火亢盛。”

    连天横问:“何为相火?”

    大夫:“心为君火,肾为相火,心有所动,肾必应之。”

    连天横:“听不懂,替我开两帖药罢,回去吃一吃便是了。”

    大夫笑:“这,是不必治的,也治不甚么样。”

    连天横便无奈:“好罢,不说那些。”他清楚自己,对宝瑟儿倒不见得有甚么相思之,只当他作个曾经的相好,又是个那样风的人,恋上他了,不过自找苦吃。只是一个大活人不在了,难免消沉,再消沉,也不过几天,那悲伤也就如投石,一日日沉淀去,绝没有自苦到底的打算。

    更何况,他近来绝不肯放松一刻,要是松懈了,尤其是夜阑人静,总然想起宝瑟儿的各不是,反倒记恨起他了,恨他装模作样的嘴脸,恨他自作多的喜,走到路上,见了丹凤的人,都要盯着多看几,看得人骨悚然,才能一幽愤。

    若说从前他对宝瑟儿是带着怜的亵玩,现在他连亵玩也不屑一顾,宝瑟儿这天生害人的东西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他很快发觉到思绪再度飘远,对宝瑟儿的恶痛绝又一分。

    那大夫见他不说话了,话锋一转,拈须:“连公定制的这一墙百柜,是很妙的,寻常的药柜,须用手抓,现今闲坐此,指节一,便能药,有时一人坐诊,即刻就能毕。机括之巧,令人咋不已。”

    “这东西是荣二公来的,我只是跑而已。”连天横蓦然回了神,想起正事,:“另有一事,烦请郎费心。”

    “……草野之,常有百姓染病,不问医而问卜,不信药而信巫,宁肯抱公、吃人血,也不愿老老实实地吃药,总归是民不开化。我想延请几位工匠,刻几张版,印五六幅画,缀叠成册,先赶制一千份,随分发。那些画不必求多,一是画些应急草药,二是披巫术之弊,三是传扬杏林事,画好初稿,便送来请您过目,不知您可否赏脸斧正?”

    大夫听了,笑:“你只来,这是好事。”又沉:“祛巫向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连天横:“西域的药材很好,只是价了,连家今年走的几批,砍去了大半差价,但总归不是久之计,两方须得自由地通商才好。”当心里作了一番计较,不提。

    又:“再有,镇河需兴修学塾,识字的人多了,理也就好讲了,此事我已经开始着手,只等官府批文。”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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