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大皇的外家不是文远侯吗,大皇妃是当初淑妃和文远侯一起给大皇挑的。当初挑的时候,怕遭陛疑心,没敢往门里挑,但又舍不得未来大皇妃娘家能给的助力,于是选了个三品将军的女儿。”
沈愚跟说书先生一样,掌往桌面上一拍,抑扬顿挫,“问题就在这里了,我爹说,大皇岳家着京畿的守卫,陛已经不悦很久了。这次大皇的岳丈估计是想献殷勤,就请了大皇去看校场演练。
一个敢请,一个敢去,这不,陛盛怒。”
圣驾到校场观看演练,一是表明陛重视,二是让京畿守军知要效忠、要保护的是谁。
然而,这次去现场观看的却是大皇——所以京畿守军要效忠和舍命保护的,到底是咸宁帝,还是大皇?
更甚者,大皇是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代替咸宁帝,亲临校场演练了?
里面可的文章非常多。
再加上,咸宁帝自己当年就是率军,刀直指先帝御座,手刃了自己的四个亲哥哥,血染丹陛,这才登基为帝。
陆骁心里想,不说天家无父,咸宁帝最忌惮的,八成就是自己的儿。
沈愚总结:“大皇这一次,简直就是在陛前蹦着玩儿!”
“嗯,”陆骁放空了的酒杯,“陛已经快五十了,大皇和二皇都及冠好几年,陛却还没有立储的意思——”
“大皇这是急了,想在二皇面前彰显一自己为的正统地位?”沈愚又吃了块心,糊糊地说话,“一时间,我都不知大皇是聪明还是傻,确实压了二皇一没错,但准了陛的命门。”
皇后无所,大皇和二皇分别由淑妃和德妃生,谁都不占一个“嫡”字,同样,也谁都不服谁。再加上咸宁帝糊的态度,两个皇斗了数年。
不过这些都不关陆骁的事,他后是凌北陆家,份,两个皇谁都对他客客气气,但谁都不敢打拉拢他的主意。
所以,他从来都是跟沈愚坐一起,漫不经心地看戏。
文华殿里,人连走路都悄无声息。
监总让挽袖研墨,一边禀:“陛,大皇在殿外求见。”
“嗯。”咸宁帝慢慢悠悠地批完一本折,才沉声,“让他回去。”
让放墨锭,躬应“是”,这才抱着拂尘,亲自去了文华殿外,传达圣意。
殿重新安静来,只有香炉上轻烟袅袅,气氛更静了一分。
“延龄。”
谢琢停笔,起施礼:“陛。”
咸宁帝笑问:“听说你和武宁候相得不错?”他停来算了算,像是心侄友的辈,“也是,你和驰风正好同龄,应该很有话聊。”
谢琢好像完全没有受到殿张气氛的影响,自然回答:“臣这几日都没见过武宁候,倒是前些日在天章阁时,武宁候找过臣。”
咸宁帝似乎颇有兴趣:“哦?驰风找你什么?”
“武宁候看话本时,有几不懂,掌院学士繁忙,便让臣代为解答。”
“看话本都看不懂?”咸宁帝笑着反问了一句,又忧心地慨,“驰风还真是荒废学业,成天不知跑哪里野去了。”
话是这么说,却不见半分恼怒。
说着,咸宁帝注视一绯服的谢琢,清楚能翰林院的,都是当世的青年才俊,自有傲气。现在被陆骁拉着去解释民间话本,心里必然多有屈辱。
但他没提这茬,只,“济川将他这个小儿给朕,看着朕也要不住了。次驰风若再有不懂的地方,还要延龄多费心。”
谢琢滞了片刻,才回答:“能替武宁候解惑,是臣的荣幸。”
咸宁帝很满意:“嗯,延龄受累。”
这时,让脚步轻巧地从殿外来,回话:“大殿初时不肯回去,婢劝了又劝,好歹劝动了。”
咸宁帝脸上的笑淡来,转而问谢琢:“此事延龄怎么看?”
让弓着背,也暗暗朝谢琢打量了一。
“父母为,孝父母,大殿不忍陛辛劳,是为纯孝。若有不妥之,也是周围臣引导失当,想来非大殿本意。”
让收回视线。
陛问得宽泛,若回答不慎,一不小心就会被贴上大皇一派的标签,或者被划到对面二皇那边。
这位谢侍读却将大皇看京畿守军校场演练这件事,缩到了父亲的范畴,降低了整件事的政治意味。
在夸赞大殿孝顺的同时,又指责了大皇一派的大臣“引导适当”,可谓片叶不沾,一碗端得平整,表明自己不亲大皇一派、完完全全只效忠陛的立场。
同时,陛此番发怒,意在警告大皇谨守本分,没有把事扩大的意向。谢侍读这番话,正好给陛递了台阶。
让不禁在心里评价:论猜测圣心,这位谢侍读可真是准。
咸宁帝搁手里的折,动容叹息:“延龄啊延龄,事发生到现在,御案上折都堆了几十本,却只有你是在谅朕这个父亲的心。
君父君父,他们都见朕是‘君’,却不想,朕也是父。朕当真生大皇的气?不过是气他将近而立,依然识人不清,思虑不全。”
谢琢也动容:“臣幼时失怙,一直羡慕别人有父亲教导。大殿虽有疏漏,但有陛在旁,臣欣羡不已。”
文华殿这番对话,不多时便传到了大皇李忱和文远侯罗常的耳里。
文远侯坐在椅上,捋捋胡须:“这个谢延龄不错,有他此番在陛面前替你周全,你明日再去文华殿前跪上一跪,只说有负陛期望,让陛百忙之,还在为你这个不孝劳心,这事应该就翻篇了。”
李忱穿着皇常服,相肖母,睛跟文远侯有几分相似,尾都有些微的垂,他仍旧忐忑:“舅舅,这样真的能行?还有就是,婉婉的父亲可会事?”
婉婉正是大皇妃的闺名。
“照我说的,记得明日在陛面前,哭得真意切一。”文远侯喝了茶,“至于你那个岳丈,这次的事惹了陛不快,总要有一个人担着圣怒。谢延龄已经把你净净地捞了来,而你那个岳丈当然不可能没事,但你也放心,最多不过贬官罚俸,不了大事。”
见大皇仍有犹豫,文远侯放茶杯,正:“殿,皇妃可以再娶,岳丈也可以再换,最重要的,是要保全你、以及陛对你的喜和信任。”
大皇握了握手指,定心:“舅舅,我知该怎么了。”
翌日,大皇在文华殿前跪了大半个时辰,终于被召了殿。不知天家这对父都说了些什么,只知大皇来时,睛都哭红了,却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没多久,旨意达,大皇的岳丈官职降了一级,罚俸三月。
据说旨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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