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面稍霁:“嗯。”
后萧砚宁还是吐了一回,抱着痰盂将早上喝的半碗粥吐了个净,愈发狼狈。
谢徽禛递帕给他,再将茶递到面前让他漱,萧砚宁想谢恩,被谢徽禛打断:“行了你,都这样了,还惦记这些礼数,也不知给谁看。”
萧砚宁有些讪然,了,半碗茶冲淡嘴里那恶心的味,谢徽禛忽然伸手过来,喂了样东西到他嘴边,萧砚宁意识张嘴,谢徽禛手指腹轻过他,他嘴里尝到酸甜味。
是颗梅。
“味如何?”谢徽禛问。
萧砚宁其实觉得太酸了,但这味确实让他嘴里不再那么寡淡,吃完一颗便自行又拿了一颗。
谢徽禛又伸手过来,这一次上了他的太,清凉香味沁鼻尖,萧砚宁惊讶之抬看向他,谢徽禛手里拿着太医开的药油,正亲自帮他。
萧砚宁:“谢殿,我自己来就行了……”
“你老实。”谢徽禛。
萧砚宁不敢再动,谢徽禛亲手帮他了一阵两边太,他确实好过了不少。
萧砚宁又想谢恩,谢徽禛摆了摆手,不愿听他说,叫人打来净手。
侍已将熬好的药送来,谢徽禛示意还有些呆愣的萧砚宁,“趁喝了,苦也得喝。”
萧砚宁不敢说不,端起药碗一气喝了,谢徽禛再次喂了颗梅过来,他张嘴接了,移开目光,没再看谢徽禛灼亮的睛。
午膳也只吃了一,之后一整个午萧砚宁都在昏睡,待到日薄西山时醒来,那目眩的不适已消退大半,谢徽禛就守在榻边,正在捣鼓送给他的那个香。
“给你换了香料,太医说这个味可以减轻船的症状,”谢徽禛将香送到他鼻,“好闻吗?”
淡淡的薄荷香掺杂着一些药味,确实还好闻的,萧砚宁。
谢徽禛帮他将香系回腰间,再又伸手一摸他额,凑近过去看他的脸:“还难受?”
萧砚宁被他盯得不自在,转开:“好多了。”
谢徽禛:“那就好,起来吃些东西吧,再半个时辰到了前边码就会停船,明早再重新发。”
言罢谢徽禛先站起,再伸手拉萧砚宁起来。
萧砚宁目光落向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回手搭上去。
谢徽禛储君之尊,自己何德何能,叫他这样照顾。
萧砚宁稍稍握了面前之人的手。
夜,梳洗更衣完,谢徽禛挥退人,上前拢了拢萧砚宁披散的发,萧砚宁垂首,小声:“我陪殿棋吧。”
“不了,你不适,今夜不棋了,放心,也不别的,早些歇吧。”谢徽禛。
萧砚宁白日里睡得太久,这会儿其实没什么睡意,背对着谢徽禛躺却睡不着。
后人伸手搭上他的腰,轻声问:“砚宁没睡吗?”
萧砚宁翻过去,看着面前谢徽禛说了实话:“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谢徽禛,“我们说说话吧。”
萧砚宁:“……说什么?”
谢徽禛躺平:“随便说。”
和昨夜那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今日不再提那些风月之事,谢徽禛说起小时候,问萧砚宁记不记得从前他们还一块在王府庄上的湖里养过鱼,现在也不知那些鱼怎么样了。
“鱼还在,”萧砚宁,“一开始只有几尾,后泛滥了,几乎整片湖都是,隔几日便会捞一次送去王府里,多的还会叫人拿去卖了。”
谢徽禛笑笑:“原来都成了盘餐、腹啊。”
萧砚宁也难得地笑了:“嗯。”
谢徽禛听到他的笑声,侧看他,萧砚宁眉弯弯,笑起来时才终于有一些少年人的鲜活气。
被谢徽禛目不转睛地盯着,萧砚宁轻咳一声:“殿看什么?”
谢徽禛:“你笑起来好看,以后多笑笑。”
萧砚宁:“……嗯,”
夜掩去了他的那些不自在,谢徽禛又笑了声,继续说那些年少时的往事。
萧砚宁安静听他说,不时附和,窗外隐约有潺潺声,温柔的,仿佛人间的呓语。
原来不寂寞,其实是这般觉。
之后几日,萧砚宁的船症状有所缓解,到底没有改走陆路。
第七日夜里,他们经过一座大的城镇,傍晚在此码停船,河岸上闹非凡,有一规模颇大的夜市,天尚未暗,已有星火初上。
谢徽禛在外间与蒋文渊代事,萧砚宁在里间船舱写信。
他们来已有数日,萧砚宁想着要给公主写一封家书,他对公主心有愧,越是对谢徽禛动容,心便越觉对不起公主。
尤其那日公主提圆房,他没肯,其实至今仍是他心底的一刺。
家书写起来并不顺畅,实则没什么好说的,他与公主,总归是相敬如宾,并无半分寻常夫妻间的恩谊。
萧砚宁呆怔间,笔尖的墨滴落信纸上,他不由懊恼,又得再重新写。
谢徽禛回来时,萧砚宁的家书堪堪收尾,正将信纸装信封里,谢徽禛扫了一他的动作,没说什么,问他:“想不想去岸上看看?听说这里的夜市闹的。”
萧砚宁自无不可:“随殿的意。”
谢徽禛笑:“那便先用晚膳。”
天边余晖收尽时,他俩带着三两侍卫上了岸,谢徽禛叫其他人远远缀着,只让萧砚宁跟在边,往灯火去。
萧砚宁提醒他:“少爷,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别去人多的地方了。”
谢徽禛瞥他一:“你别与其他人一样喊我少爷,叫哥吧。”
萧砚宁赶忙:“这太逾矩了……”
“小时候又不是没叫过,有什么关系。”谢徽禛无所谓。
萧砚宁摇了一,脆不说了。谢徽禛捉过他的手,拉着他往前走。
随着人一路向前,萧砚宁瞧见边人映在灯火带笑的侧脸,耳边是远远近近各样的声音,将他的心声掩盖。
夜市里有卖各小东西的摊贩,萧砚宁停步在一卖首饰的摊前,有些犹豫。
谢徽禛回看他:“不走了?”
再看向摊上的东西,顿时了然。
摊主笑着吆喝:“两位小郎君要不要买钗环?送给姑娘家讨人心哩。”
萧砚宁拣起一支发簪,木质的,不值几个钱,但那缀的鲜不知用什么手艺理过,栩栩如生竟似不会败,很有几分新奇。
摊主笑:“小郎君好光,这支发簪只要五个铜板。”
谢徽禛似笑非笑:“想买给乐平?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会看得上这个?”
萧砚宁轻声:“我还从未送过她东西,这个好看的。”
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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