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又想到他了,好像比自己以为的要容易些。
车一路往海淀奔,从一个贫民窟开到另一个贫民窟,同车的女孩儿先,抱着她那一把沾了泪的手纸,绪稳定了些,说一句话倒两声,带着鼻音:“帅哥,不好意思哈,一大早的让你看笑话。”
池衍看她,扯个笑说,不会。
再停,到一家台球厅前面,池衍付过车钱,车时漫天汽早被太晒化,台球厅卷闸门闭得严实,红漆满脏字,毒窝窑,王八的狗娘养的,但最显还是“还钱”。
池衍看得疼,过去拍门,半天没应,只得自报姓名,还要往死了踹。过五分钟才有人来开,又是一没见过的女的,刚从床上爬起来,发丝打结,上斑乌青,披件棉袄,里面只穿了衣,正打哆嗦,大有新鲜的针儿,屋里灯没开空调也没打,池衍估摸着是电也断了。
“邱一鸣呢,”池衍开门见山,“喊他来。”
那女的了棉衣,弯腰磕磕绊绊地拉拉链,起问他,“有烟没有?”
池衍递她一,她接来别上耳朵,伸手再要,懒得一来一回耽误时间,池衍索剩的半盒全给她,对方颤巍巍倒一嘴里,又问:“有火没?”
“没,”池衍说,打火机在兜里着,“邱一鸣人呢?”
那女的摸索棉衣袋,翻只一次的,上嘬了两,扔句“不好,麻嗓。”然后拐里屋喊人。过不久,一瘦猴就提着来,二十,份证上的年龄比向其非大不了多少,细胳膊细儿,咂着香糖,脸不大对称,发支棱着,腮帮略鼓,眶凹陷,双手扭着带要系,但对不准扣儿,歪三倒四一副瘪三相。
池衍还在门外,看他往门前的台球桌上一蹦,盘起条,张:“钱呢?带了吗。”
横竖满腔怒气也不打算压,池衍上前两步,卡住他的脖往台球桌上掼,听见脑袋磕上桌面,咚的一声,屋里那女的吓得哆嗦,只开个门往外面瞅。池衍没空她,专心收虎,邱一鸣几秒钟便不上气儿,池衍面上没表,“上回跪着求我说再要最后一回,是不是你?”
邱一鸣艰难,血丝儿往白球上攀,嗓儿里勉挤个是字儿。
池衍目光吓人:“他妈敢选秦筝在的时候来,要钱不要命?还是以为我给二哥面不敢动你?”
那双手越卡越,手的人血一路鼓胀到太,整颗脑袋爆红,要爆炸似的,睛也逐渐充血,想求饶说不话,抠着池衍胳膊的手逐渐没劲儿。
“别再让我看见你,别再打秦筝主意,听懂了没?”看着对方珠开始往上翻,池衍这才松手,“你那半条命不值钱。”
邱一鸣得了空挡,从台球桌上来,摊地上着气儿,半天缓不过神,也不回朝屋里喊:“....../你妈的,来帮忙啊!”
屋里一阵翻箱倒柜,池衍应声回看,刚刚那女的站在门后面,怕得哆嗦,手里抓一把蝴蝶刀,叫嚣着往他的方向冲过来。
池衍耳鸣得厉害,夹克是废了,左手小臂被划了,摁了纸巾在上面止血,那女的刀被夺走,就只敢蹲在球桌面呜呜咽咽,邱一鸣也没落好,被池衍打掉两颗牙,扔在台球厅满鼻满嘴往外涌血,看池衍真不打算要命,才认怂保证从此再不现在他们面前。这瘪三的话当然不可信,但打成这样,也够他消停几天,等送秦筝回学校,再随他怎么折腾。
回家开门,便是在楼梯上打盹的向其非,脑袋倚着栏杆,得像啄米,显然是等他的时候困了。池衍侧来,门关得轻手轻脚,可从柜里找碘伏棉签时还是不慎把药箱打翻。向其非惊醒,一个激灵,看池衍挂红,心急火燎往跑,差左脚绊右脚,平地趴再添一名伤员。池衍捂着伤,还得伸手接他,疼的呲牙咧嘴。向其非皱着眉往他伤上气儿,着急,捡绷带,捡棉签儿,拉他到沙发坐好,问他疼不疼啊。
伤,血得多,但不,向其非从小到大三好学生,没过架,也没见过这阵仗,帮池衍消毒笨手笨脚,没个轻重,池衍疼也忍着,一声不吭。
“你跟谁打的?”向其非在池衍的指挥帮他缠绷带,了松了,控制不好,也缠不整齐。
“二哥儿,”池衍说,意料之外的坦诚,“找我要钱。”
“我之前听说,有人带着砍刀找你麻烦,也是他吧,”向其非问:“他找你要什么钱?”
“没那么夸张,来闹事,但没带刀。”池衍看向其非把他的胳膊里三层外三层缠得严严实实,没阻止,“他不学好,过去被二哥打得惨,我偷摸给他过一些,就赖上了。”
“这人一开始就不该给他钱。”向其非愤愤。
哪人?你分明都没见过他。池衍看向其非在那儿生气,好像只要跟自己对立的东西,不由分说都会被他标记成反面。池衍右手搭在沙发背上,像隔空罩了向其非怀里,看他茸茸的脑袋和的发旋儿。
“我抢了人家爹,”池衍跟他解释,“怎么说都欠他一些。”这话他从没主动和别人提起,向其非是一个。剖心,哪怕一,就是想要示弱的征兆。可偶尔,只是偶尔,独自生活久了,也控制不住想求些在乎来。而此刻,他近乎卑鄙的相信,这些东西,他开要,面前这人就百分之百会给。
“可是,可是,那是你弹琴的手啊。”果然,向其非简直比自己受伤还委屈。
池衍掐他颏,迫使他跟自己对视,“没事儿,”他说,直视对方泛着光的睛,不想看他哭,还是把脆弱往回收了,反过来安他,“伤,不,也没伤到韧带,好了就没事儿,不会影响弹琴。”
向其非,没绷住,心疼,泪还是溢几滴,顺着泛红的脸往,正巧落在池衍手心。“别为这小事儿哭,行吗?”池衍收了手,“别为我哭。”
向其非以为他不耐烦,嫌自己婆妈矫,抬袖,又打起神认真开始帮他把纱布打上结。
那滴泪被池衍摁手里,似乎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那他希望能是好事儿。
Barrett
久等了!对不起各位女!
第16章 小弟
邱一鸣其人,同池衍相识十年,掰着指算,认真相过的日,恐怕连十个月也没有。
他当然不是一开始就这幅样。06年,池衍刚被二哥领家门,有住过一阵,印象里对方也只是个过分捣的学生,从小胡同巷里疯跑大,常年挨二哥的打,没好全,就又要一新的。掀女孩儿裙,扎班主任车胎,邻居家的有线电视线,什么孬事儿都,心儿不真坏,只图个好玩儿。六年级那会儿抢班里傻的早饭钱,给得最好看的小姑娘买糖,人女孩儿不要,他就把那几包甜的倒回傻桌上,俩人坐教室最后排,一个午,嘎嘣嘎嘣给吃净了,吃到嘴里生溃疡。女孩儿告老师,说邱一鸣欺负人,老师让他明天叫家来学校。邱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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