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池衍没太在意,合上本,从向其非手里拿过笔,分别在两张CD上签了名,这次显然顺畅得多,竖弯钩也画得更潇洒。卫衣一会儿就能安心回书包了,向其非想。
他等着池衍在摘抄本也签上一个,对方却合了笔,最后一声咔哒。计时结束。
他的偶像对他说:“这个送给我成么?”
“啊?”向其非纳闷儿:“你要它什么啊?”
“因为喜。”池衍看着向其非,似乎有认真,又像在逗小孩儿,“我用你吃了两块儿的那盒糖换。”
这境况让人有扛不住,向其非又要捂脸,险些当场暴毙,心想,我看你是想我拿命换。
第5章 黄昏黎明
向其非或许度过了人生最魂不守舍的两天假期。
一日三餐在家解决,同学聚会没去,家小型游他也推了,除去遛狗,自己在房间整整闷了两天。今年的供又奇的,脑烘成一团浆糊,要开窗冷风才能思考。他实在是不明白池衍怎么想。他那晚坐在车前盖上说喜,似乎是真的只针对那篇文章。毕竟最后他就留了一页,本和票都原封还回来。可明明用手机也能找来看,为什么就非得执着于一张纸?
但不怎么说,也算是互相换过礼的关系了吧?更别说大半夜疯疯癫癫来回飚四十公里的车,之前向其非跟谁也没一块儿这么过。照他的社经验,这样绝对是再见面会互相打招呼的朋友了,或者偶尔还能一起吃个饭。可那天池衍把他送到车站,向其非熬了一宿,已经困得睁不开,还沉浸在那句“因为喜”里没来,扒着车窗满心期待的问,那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池衍却说,我觉得结束在这儿就好,路上小心。
他把这事儿跟钱惠来讲,钱惠来说,人都这么说了,你就结束了呗,我也觉得好。
向其非说,那不可能。
钱惠来问,你还想怎么着?
嘿嘿,向其非说着又嘚瑟起来,礼拜天他们要去老山胡同,我线索还没断呢!
反正他就又来了。
北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演场地,向其非虽然不至于每个都去过,但也知个大概。老山胡同里有家黄昏黎明,和之前滂沱总演的愚公移山也没多远,他那天听阿闹提,心里基本就对上号了。也不知这些Livehouse怎么就扎堆儿开在皇城脚,或许格格阿哥也有蹦迪需求。
他提前了功课,演是新乐队的翻唱场,免门票,但要消费酒,乐队名字叫Blue dot,文是蓝,别的资料就查不到了,但看宣传海报模糊的合照,也能一认站在间的就是阿闹本人。
向其非早早地来了,新的帽,人不算多,但地方小,倒也显得满满当当。他到吧台去,买了一瓶朝日,握着棕银签的玻璃瓶坐,桌边还有三四人,喝什么的都有。周围没有池衍。
他想要不然去后台找找看吧,才一个礼拜过去,阿闹总不会再把他忘了。刚一起,乐队就带着乐,呼呼啦啦上场,闯后台的计划就只能顺延,演结束再执行。鼓手瘦瘦小小,看着熟,上来先缓慢敲了一段,节奏一来,就有人跟着摇晃脑,再逐渐加速,阿闹在军鼓的反复敲击登场,挎一把五弦贝斯,明黄的Dingwall NG3,成为了这支新乐队的主唱。
节目单早就公开,来看演的人里,除了乐手的朋友们,大多冲着主题有备而来,图的是一场ktv唱不到的怀旧大合唱。
换阿闹拿麦,乐队就比滂沱时期活泼得多,总先唱几首,然后和大家聊几句。阿闹自来熟,人又直率,在台上玩得很开,如此反复,来看演的人对乐队印象也好,气氛相当闹。
今晚的主题,重返九十年代。那是油渍摇发迹于西雅图并迅速风靡的时代。向其非在社团放的纪录片里看过,这是一座终年,曾经兼容了低薪工业和大学城的雅痞城市,年轻人无事可,便纷纷拿起琴,自娱自乐又相互影响,使得摇和朋克在这片区域碰撞,合,新的派就此诞生,最后幻灭于科特·柯本的死亡。
阿闹穿一件到开的针织衫,仔还有大靴,重的线铺满整个眶。乐队翻了几首Pearl Jam和Nirvana,又借着女主唱的优势来了几首Hole,最后唱了Joa一首少有的慢板抒曲作为整个夜晚的收束。
I watch my geion die. 她闭着睛慢慢地唱,偶尔也不那么浮躁,像个有故事还没来得及讲的忧郁女孩。有人跟着合,跟上两句,又记不得词,总断断续续,但也听得认真。
“虽然今天是个翻唱场,”阿闹在场前说,“但是我们还有一首额外的,跟主题没什么关系,顺便唱给一个朋友听,拜托了各位。”
有人带鼓了掌,向其非机械地跟着拍,视线过一张张面孔,最后一无所获。
乐队唯一的一首原创曲,还没定好名字,歌词听得模糊,似乎是讲更早的日,讲三个人在漏的排练室分一盒焖面,讲并排躺在脆弱的木床板上听同一张打磁带。但又像在规劝,她唱,想念你啊,男孩儿,别再假装看不见,过去的太不掉现在的冰,要早早清理路上的雪。
池衍一定是在的,向其非想,顺着阿闹的睛,看到有人从自己后掠过,推门离场。他凭直觉跟去,外面有盏昏暗的灯,池衍刚好灰的呢大衣,站在垃圾桶边烟。
对方垂着,打火机了三次,全都被风灭,最后索连着烟一块儿扔向垃圾桶,转往胡同外走。铁块儿砸在铁边缘,弹来掉在地上,他没去捡。
向其非把打火机捡了起来,是很旧的样式,但很漂亮,镶了金的边,有像池衍那把白吉他,但又都是划痕,看样用了很多年。这天气里池衍残存在上面的温度很快就消失,铁块儿握在手里像冰。向其非小心翼翼跟在后面,盯池衍匆忙穿起的外,帽扭在后,又在想他只穿大衣到底冷不冷啊?池衍停了脚步,回对他伸手:“给我。”
他就乖乖把那块儿冰递回池衍手心。
池衍把打火机装回袋,继续向前走。
“为什么扔了啊?”向其非就跟在后面问。
“不想要了,”池衍说:“又后悔了。”
“你怎么先走啦?”向其非继续问。
池衍没答,反问:“你怎么找来的?阿闹说的?”
“不是,”向其非说,后半句声音就小了:“我自己听见的......”
“别再来了,”池衍打断他:“也别一直跟着我。”
“别人都能来,”向其非着急为自己辩解,“我也可以。”
池衍又停,回对上向其非委屈的,他的尾略微向垂着,如果皱起眉,看起来就总是很可怜。面对这样一双睛,池衍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别人是来看演的,你不是,就别来了。”
“我来看你,”向其非也不否认,“又不耽误看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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