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有自觉,就现在这张脸,随便看人一,都能当氓罪抓起来枪毙。
想到这里,他的肩膀突然被重重一拍,王丽军连忙埋,生怕又是哪个不的来安他。
他把低着,缓缓转,拿余光定睛一看,发现是乔卫东,正推着自行车冲他笑。
王丽军“切”一声,肩一转,甩掉了那只手。
乔卫东收敛笑意,他问:“丽军哥哥,你心又不好啊。”
王丽军只往前走,不答他话。乔卫东追着他走,亦步亦趋:“那个偏方,我保证兵真的在打听了,他就闭关这两天,很快就来了——”
王丽军苦笑一,停脚步:“东东,别提了,都歇歇吧。”
两人一时无语,默默向前走,快到拐角的时候,乔卫东突然冒一句:“哥哥,你也别难受,虽然总有不好的事儿,但我们要看到好的事儿。”
王丽军问:“什么是好的事儿?”
乔卫东说:“比如,我觉得你的五官就很好看,你不要总看到那些、那些不好的东西……”
王丽军都快哭了:“我倒是不想看,可别人净关注坏事儿,不关注好事儿啊。”
乔卫东忙啐:“那些人是渣滓,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王丽军没受到什么安,反倒觉得乔卫东的哲学思想快赶上杜一兵了,说不定这货以后能当个教育家。见快走到王家大院,他说:“你也甭叨叨了,我到了,快回家吧,啊。”
乔卫东应声:“哎。”
王丽军走到门前,使力一推,门纹丝不动,再凑到前听听,仿佛是师父又在训话。他拐回墙角,叹:“儿背,师父关门儿打狗呢,又得翻墙去。”
乔卫东就站在墙底,听见这话,连忙半蹲,问:“我给你搭把手?”
王丽军说:“不用——功夫又不是白学的。”话音未落,他一脚踩上乔卫东膝盖,两手一扒,一个飞就上了墙。他跨上墙稳稳坐着,对乔卫东:“哎,我书包。”
乔卫东被摄了神智似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递上书包。
王丽军接过书包,正墙,又转对他说:“快回家吧你,别老跟外面转悠。”语毕,他转跃去。
乔卫东目送他走,轻声说:“哎。”
开学后第三周,距戏剧节还有二十天,正式被取消表演资格。
主任说,杜一兵,你看看你写的什么剧本,不健康。
杜一兵说,那隔三班就健康吗?
主任说,别光看名字,人家主题多!倡导保护环境,比你不知到哪儿去了,你就知拍个小小的,啊,完了还不是男的跟女的。是,术新刚过去,我们现在是推崇文艺作品百齐放,但我要是放你上台,搞舆论问题来了,这个责任谁负?
乔卫东在一边,我负!
主任说,你负个。
打办公室来,杜一兵忿忿:“明明是打着倡导保护环境的幌演恐怖片,这也能行?”
乔卫东安:“那我们也打个幌,那什么,呃,比如推广计划生育什么的。”
杜一兵飞个白。
王丽军知消息,匆匆赶来安抚两人。
乔卫东说:“我倒是没什么——反正我什么也没演过。”语毕,喟叹一声蹲在地上。王丽军看着,心觉他蜷着大个,闷闷不乐的样很让人心疼。
杜一兵挥挥手:“算啦,没意思,真没意思。”
王丽军说:“兵,你可别气啊,都等着你以后成大导演,给我们剧院拍京剧电影呢。”这鬼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很明显杜一兵也不信:“得了吧,还大导演。我爸就是电影制片厂的导演,他拍一集电视剧拿二百五十块钱,问题也不光拿,还得往外送礼请吃饭,七七八八扣来,剩那工资才多少。”
乔卫东还蹲着,两手围膝盖上,嘴翻翻:“还不够你显摆的?我爸忙活一个月才几十块钱。”
王丽军靠着池:“我家剧院一个月也没赚多少,还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
杜一兵说:“你俩真没息,知吗,在广东打几个月的工,就是几千块,到香港去打工,那就是几万块!”
吃这一吓,王丽军差没翻池里去,他问:“你打算辍学去打工?”
杜一兵说:“昂。”
王丽军说:“我家那特封建的戏班,现在都要求徒弟学文化了,你这一辍学,算怎么一回事儿?”
乔卫东说:“这不能行啊,我爸说新时代飞速发展,再怎么也得有个文凭。”
杜一兵不屑:“不光我,小六也去,读书不就为了有息、赚大钱吗,要是走其他路能有息,读书又何必?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圳打拼。”
杜一兵自顾自离去,留乔王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怎办。
这晚,王父和乔父接连打破诺言,一反常态,对乔卫东和王丽军各自要求。
王父说,多读一年太浪费光,军儿,我们已经跟隔相声社说好了,个月九号黄吉日,送你过去拜师,慢慢养,先熟悉熟悉环境,功夫也不能荒啊。
乔父则称,他们已经在京郊纺织厂给乔东东觅了个工作,工作一年后就能脱产读职大——说白了,家里实在觉得他没艺术天赋,又不相信凭他的脑瓜仁能考上什么学校,还不如曲线救国是真。
王丽军说,我死也不学相声。这是真话。虽说都是九,该嫌弃的还得嫌弃。
乔卫东说,我要读书!这是假话。书他实在读不明白,可还想在学校里蹦跶两年,他心里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儿,上班赚钱离他尚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当夜,王丽军一个电话直通杜家。
他问:“你跟小六在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北京我呆不去了,家里我学相声,那是正经人的事儿吗?不乐意那个,我打算跟你去广东养着,顺便赚钱,一切都等好了再说。”
杜一兵连声答应,他不得多拉几个人。
乔卫东直接跨过院,跑到杜一兵的屋里找他:“兵,你说,广东好玩儿吗?”
杜一兵立嘘:“好玩儿,怎么不好玩儿,那是相当好玩了,要是玩得好,说不定能直接玩到香港去,那才呢。”
乔卫东受忽悠,欣然决定同去。
接来,三人以话剧创作急需注资为由,分别向家索要钱财。二十天后,一行人偷运行李,携款共计一百二十元,于“百杯”戏剧节当天离家,在火车站与罗小六顺利会师。令他们吃惊的是,罗小六还捎上了其表钟卫红。
钟卫红是个苹果脸少女,梳两条麻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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