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dao - 分卷阅读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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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幼卿:“若当真如此倒好,就怕上面是动真格,学校总不能一味对着。”

    “无妨,我们校气得很。学校不拿市府一分一厘,自然不必听他们指手画脚。对了,你特地替徐先生捎话,可是社刊扩大发行之事?需要我什么?”

    颜幼卿见蓝靖如对学校事务一派乐观,不再多言,只正:“徐兄得了可靠消息,这一回肃清整顿,确是北伐军总司令的意思。且不限于党政务军务,更针对江南其他各界,教育界如是,文艺界亦如是。学校有校斡旋,无需忧心,诗画社沙龙那边,却不能掉以轻心。社刊扩大发行之事,徐兄会继续跟,但一期版面世之时机,当更为慎重。你们日常聚会活动,也警醒些。”

    蓝靖如颇为吃惊:“是么?怎会如此……”知颜幼卿兄弟不比常人,既如此代,必非空来风。然而心底里却也不认为革命党与北伐军所谓“肃清整顿”,会整顿到小小一个诗画社沙龙上。笑:“谢谢徐先生惦记。你放心,我们最近几期不别的,只一个寒耕的主题——关心民生而已,不涉及政治上的事。况且,社里也有几个革命党员,作品公开之前,请他们帮忙掌掌不了岔。”

    颜幼卿,又:“靖如,徐先生特地代,你把我这些话,给鲲鹏仔细说说,至于旁人,切忌外传。”谢鲲鹏家里门路广,实务方面多少有些经验,比蓝靖如纯粹艺术家习气,终究要世故几分。

    该说的话说完,颜幼卿有心再叮嘱几句,又不知如何措辞。正犹豫间,却听蓝靖如兴致:“玉卿,你过了节便回来罢?正好替我多观察观察乡间形,以作诗画素材。此番寒天灾,究竟有何后患?可否需要我等为农民同胞呼吁求助?我新近读了几位先生的文章,有言曰‘文艺创作,若不为民生发声,意义何在?’实在是赞同佩服得很……”

    颜幼卿望见对方纯挚率真的神,最终颔首应

    晚饭前兄弟三人顺利抵达庄园。这一趟轻车熟路,比之年前快速得多。因寒缘故,衣却比腊月还要穿得厚实,所幸面未曾结冰,并不影响行船。半空里零星的雨滴夹杂霰雪,毫不显。然而透骨的冷无不在,便是徐文约自诩本地人,也冻得不肯舱房半步。

    颜幼卿蹲在船,眺望岸边农田里的农夫。许多人批蓑笠,正吃力地推动爬犁,翻起实的冻土。他目力好,几乎能看清满是皴裂的手和脸。正看得神,上一,是峻轩兄给自己批了件呢外衣,于是仰一笑。

    “走过多少趟了,还这么新鲜?”

    “去年这时候光顾着上学了,真没留意南边耕什么样。我答应靖如替他搜集民生素材,总不好言而无信。”

    安裕容揽住他肩膀:“这有何难?明日咱们去江南艺专,叫俞蜚声去叶校那里把他们采风的西洋相机借来,请陈阿公带你往田里走走。照相这事,阿哥我算不得专,略懂,与你徐兄两个臭匠合计合计,大抵是不差的。”

    颜幼卿抿嘴笑:“艺专有不少同声社员,说是替蓝大才搜集素材,哪里还得到我。”

    安裕容拍拍他脑袋:“知就好。”片刻后,轻叹一声,“瞧这天,明日只怕还要雪。哪怕犁了田,什么时候能育苗,还不好说。再这样冷去,地方上就得设法发放救济粮和御寒衣了。”

    徐文约自船舱来:“无论如何,寒在江南地界持续不了多久,想想办法,总能过去的。”

    三人抵达庄园,被时不时来探看的林满福忙不迭迎了一通,休整一阵,便围桌吃饭。因年货采购得分外充足,这一顿元宵晚宴,几乎不逊于年夜饭。饭后安裕容请来陈阿公,问了问村里应对寒,筹备况。得知因村老们未雨绸缪,村已给贫困人家送去吃穿用品,而大多数人家年终略有余裕,当能熬过这一天灾,遂放心来。尽如此,仍然拜托郑芳芷清庄园库存,又多留了一些现银,如有急,随时可请林满福驾船去镇上采购。

    兄弟三个彼此对视,对上安裕容征询的神,徐文约轻轻摇。寒总会过去,江南回,最迟不过三月。申城局势莫测,反不如乡间安全,没必要叫女眷颠簸回去。

    安裕容:“天气不好,咱们不如多住几天。”

    徐文约明白他意思,回复:“我手没什么急事,正好上回和俞蜚声俞兄说起文萃书局的业务,倒是不急着回城。”

    陈阿公端起主人家赏的好茶,一面啜饮,一面:“几位尽可放心,我们村是最太平不过的,这都是托了从前老太爷的福,拿人当自家人。地租明面上和别的村一样,但主家例赏赐回来一成半。这规矩传了几代,不论天灾人祸,从来没有变过。不像上另外两个村,这几年一直闹着要减租。今年遇上天灾,更加不得了,听说前日里都砸到主人家粮仓去了。年还没过完,日,实在不是好兆哇。”

    本村田土真正的主家,乃是赠送别庄给尚古之的乡绅。据说生意早到了南洋,多年不曾回乡。田租俱是村老代时换了银洋寄去。村里人员简单,风气朴实,改朝换代之际,又与革命党首脑结善缘,故而未曾遭受冲击,可说是难得的桃源之地。

    颜幼卿:“陈阿公,你老什么时候门看田,我与你一去逛逛。”

    陈阿公笑眯了,双手合十:“那可好。知你们在,大人小孩就更安生了。”

    会上舞狮夺魁,玉家两位少爷在村里名望可得很。要不是知攀不起,只怕说媒的村婆要踏破门槛。

    夜里,众人早早歇。颜幼卿拉开掬芳圃室窗帘,透过玻璃向外望,遗憾:“果然雪变大了,月亮一丝影也没有。”窗格斜刺里映一角屋檐,挂了应景的红灯笼。薄薄一层白雪覆在灯笼,被灯光成一团羞涩温柔的粉,十分丽。不由得立定看了半晌。温躯从后面围拥上来,颜幼卿侧过,指了指窗外雪的灯笼,轻笑:“阿哥,你看,像不像小孩的脸?”

    安裕容在他脸上亲了亲,意有所指:“白里透红,真好看。”

    颜幼卿撇撇嘴:“你白还是我白?”

    安裕容哈哈笑:“那红里透白,更好看。”

    颜幼卿一时语,另起话:“都说‘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我记得秋节月亮又圆又大,可见俗话不得准。”

    “云遮月也好,雪打灯也罢,端的看与谁一起过罢了。人对了,何不是良辰景,赏心乐事?”安裕容搂了他,语气淡淡的,仿佛理所应当。

    颜幼卿如今拿他这些甜言语当家常便饭,自然不至于不好意思。掰开他一只手,捉住手指,往窗玻璃上照着灯笼样描了个廓,慢悠悠说起早晨去夏新学见蓝靖如的事。主要经过乘船途已经说清楚,心里不知为何,总隐约还有些不踏实。

    “今天听靖如说起诗画社活动,若是去年这时候的我,一定心不得与他们一行动。便是只帮忙刻个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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