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dao - 分卷阅读26

    颜幼卿应了。

    胡闵行停顿片刻，又：“这批货数量应当不少，大船定会找由在海湾停泊一段时间，只不知挂的是哪家公司的旗。洋人船那么多，也没找去，你记着，只须盯鑫隆暗接货的人，对方定会脚。你手好，又没在外过脸，鑫隆的人不会防备。虽然他们也有几个老手，不过是好，会船，若论真功夫，怕是谁也比不得你。如果能打听到他们如何接，如何易，如何卸运，把消息带回来，就是立了首功。之后我这边自会设法，与买主接，好好谈场生意。”

    颜幼卿听明白了，这是要从鑫隆手上截胡，又或者横一脚，分走一杯羹。生意场上动起真格来，与刀枪拼杀无异。

    第25章 灵犀暂未通

    颜幼卿一漆黑，沉默机警如夜枭，蹲坐在小船末尾。远大团暗影，随着距离拉近，廓渐渐清晰，是许多纵横排列的远洋货。

    小船两尖削，间狭，最多不过容纳三四人，却灵活轻便，速度极快，专用于面传递消息，或挟带细货逃逸。比起停泊在海湾的远洋货，夜显得尤为渺小。那些达数层的庞然大，远渡万里而来，在此岿然停驻，起伏摇晃的浪涛也仿佛不能撼动其分毫。

    颜幼卿望着这些外国大船，一时走了神。他有些不能想象，它们如何载着各洋人跨越漫无边际的大海抵达此地。

    曾经也不是没想过，万一海津城的事无法善了，索混上一艘船海去。洋人的大船上边，并不是没有夏人手。一趟跑来，至少一年半载过去了，谁还记得翻那旧账。只是自己虽识得些微，在船上讨生活怕是不够。

    当然，这般念不过偶然一想。颜幼卿心里明白，事本到不了那地步。倘若自己当真脑一，跟着外国船洋去，叫峻轩兄知，不定多么自责担忧。一年半载海上漂浮，无凭无依，半个熟人都没有，大约自己也不见得真能受得了。况且现在嫂嫂与皞儿、华儿都来了边，如此不切实际的胡思想可不能再有。

    想到嫂嫂与两个孩，颜幼卿收回思绪。沉甸甸压着一气，吐之不尽。原本还打算在乡多待些时日，避避风，却不料变故频生，连母三人的安生之所都失去了。若只是自己单闯，什么不好说？尽有权宜之计能应付过去。如今却不得不加倍小心，以免招惹麻烦。只是避开了租界的麻烦，避不开码的麻烦。这一桩替东家打探消息的活计，也不知牵涉到多大的生意。利字当，自有风险，须打迭神，步步谨慎。

    那些远洋货最初不过是团团影，渐渐离得近了，便可见几星火般的光亮。再近一些，甚至可以听见自某些船上传的呼喝笑闹之声。

    大分正经生意的货，手们番上岸娱乐，船上留守的人夜间照常休息，绝不会闹这等动静。闹这般动静的，或是招了女上船，聚众喝酒赌博，或是另有其他不便上岸的生意要。海关在河海港码位置设了灯塔望楼，日夜监控，但对于泊在海湾的船只，只要不港，是完全不的。一些脑活胆大的夏人便摸上外国大船，向没机会上岸的洋人兜售华夏特产，甚或生意。更多的则是上门接货，希图碰运气发横财的本地商人。只不过，若是碰巧接到禁止关的货，能不能顺利混港，则须各施手段，各凭本事了。

    小船上一共三个人。王贵和坐在间，把是驾船的伙计，颜幼卿坐在末尾。驾船伙计是个老手，小船在大船之间自如穿梭，最后向其一艘靠近。临到近前，便可隐约看船上油漆画的所属外国公司记号。颜幼卿对这个记号不陌生，曾经跟随王贵和接货时见过几次。

    燃玻璃提灯，调节明暗打信号。反复数次之后，有人现在船舷附近。王贵和熟门熟路打过招呼，由颜幼卿护着自舷梯登上甲板。王掌柜能说一盎格鲁语，会的不多，谈价钱近乎却尽够用了。得船舱，他一边装模作样挑拣东西，一边与洋人闲聊。颜幼卿充当随从，留神侧耳细听，仅听“什么时候”“哪个”寥寥数词，心里有了猜测，王掌柜大概是在向洋人打探最近什么时候到了其他船只，停在什么位置。

    周旋一番，两人告辞离开，回到小船上。果然，王贵和指挥驾船伙计往另外几艘大船附近驶去，特地叮嘱其隐藏行迹，尽量不要发声响。小船贴着大船绕行，恰巧隐没在船影之。这一日有星无月，更加方便潜行。颜幼卿目力最佳，王贵和叫他挨个辨认大船上的字母图案标记，形容给自己知。间更是叫他悄悄攀上两艘船，潜去查看货类型。有一艘船上灯火闪烁，时不时隐约传笑闹之声。从船公司名称看，却是从未打过。无人引荐贸然上船，很可能发生意外冲突。

    王贵和问颜幼卿：“能去瞧瞧么？看看里边的什么生意，有没有鑫隆的人在。”

    颜幼卿已然观察一阵，：“潜上甲板没问题。船舱里边不知是何景象。我且试试。”

    “若是察觉危险，赶回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掌柜放心。”

    小船贴在大船尾方，减慢速度，颜幼卿解腰间的龙爪钩绳，估量一度，使个巧劲抛上去，只听极轻微的“叮”一声，在夜风与细浪间几不可闻，那致的铁钩便搭在了舷栏上。他舒展双臂，抓住绳索，跟着过去，三两蹿上船舷，翻上甲板，不过眨几的工夫，人已经不见了。

    王贵和在心里暗赞一回，觉东家知人善用。便是这颜幼卿，不知在码什么地方藏了两天，就发现鑫隆商行开始加派人手港接货，把消息传了回来。大老板当机立断，命自己连夜跟来打探虚实。凭颜幼卿这好功夫，今天晚上必定不会白跑，不枉自己这大冷的天半夜海盯梢。只要能寻得与兴隆接的洋人船只，之后东家定有办法，谈成这一笔生意。

    王掌柜从袖筒里手，了大外衣襟——真他娘的冷。为了尽可能轻便，小船连舱篷都没有。幸亏夜里风浪不大，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被海浇，冻成冰。王贵和作为大老板心腹之一，广源商行最重要的码分店掌柜，已经很多年没遭过这罪了。然而，正所谓居安须思危，富贵险求，听东家意思，这一笔生意若是成，半年不开张都得住。

    驾船伙计从底摸一个小酒壶递过来，王贵和喝一又还给他。那伙计连好几，酒壶便见了底。为了悄无声息，小船全靠人力划桨。划起来时不觉得，反倒是这么等着有些难捱。王贵和咂吧着嘴里的酒味，琢磨到底是什么生意，能半年不开张都得住。所谓洋油钢材，行人一听就知是瞎扯。若要此等暴利，无非两样黑货，一样，一样。的是福寿膏，的是西洋枪。

    虽然广源商行此前没涉及过这两门生意，王掌柜却也知一行。由于南北和谈，已经很久没听说哪里打大仗，军火需求一路走低，价钱必然不起来。倒是最近报纸上大肆宣扬《禁烟协定》到了彻底执行之期，毫无疑问，福寿膏的价钱定当火速飞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