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要演。崔师傅见灯人摆阵势,接着演起来,自然没有这时候场的理。那负责递行的伙计早吓得三魂七魄去了大半,手抖提溜不起来。颜幼卿走过去,拎起星,快速又细致地检查一番,为崔师傅换了手里光秃秃的铁环。崔师傅顾不得惊叹他的手,简直激涕零,一边谢一边接过行。
为了接住那几只火飞的铜碗,颜幼卿可说使了浑解数,这时候才觉有些后怕,棉袍里的单衣透了整一层。他站在场,等一跷全演完,才与崔师傅一同回到广源商行自家铺面。王贵和早站在门前,这时立刻将二人引后堂,连带那递行的伙计一起。来到后堂偏厅,竟是胡闵行亲自等在那里。
王贵和脸铁青:“崔师傅,刚才是怎么回事?”
崔师傅一脸惭愧:“回禀掌柜的,在实在不知是怎么回事。那火焰竟会自铜丝燃上绳索,只能是行被了手脚……”他抬看了颜幼卿一。经手行的人,除了他自己和那名伙计,剩的就是颜幼卿。他不愿拖颜幼卿,却又无可避免。
颜幼卿见他犹豫着不往说,遂:“最有可能,是火油被人抹到了铜丝和绳索上。这动作眨工夫便能到。火油浅,急切间无从分辨,若非事故发生,恐怕没人能够察觉。”
崔师傅接:“正是如此。”
王掌柜还要说什么,被胡闵行挥手止住,神温和:“崔师傅,幼卿,二位辛苦了。多亏二位技艺超,化险为夷,胡某十分激。二位的功劳,胡某记了。”说到这,脸一变,声音也冷来,“只是此事系重大,还须劳烦二位协助王掌柜,仔细查探,究竟哪些人有机会设如此险恶谋,不单要害我广源商行,还要牵连无辜,实在可恨。抱歉客人尚在等我,这边就有劳你们。贵和,一有线索,上来报给我。”
送走胡闵行,王掌柜立刻审问那负责递行的伙计。伙计吓得泪鼻涕一把接一把,语无次说不清楚。崔师傅与颜幼卿两人在边上合计,过筛般将这几日有机会接到火星行的人挨个过去。那伙计终于冷静些了,忽然大叫一声:“啊!掌柜的,我想起来了!就在崔师傅绑跷的时候,我一个人拎着两行,正好小吴在旁边,看我不方便,帮忙提溜了一会儿。他帮我拿的,正是火星!”
三月二十三皇会正日,与河闹喧天的景相比,旧城西南角外薪铺后街则显得格外冷清。其一所宅院,门前挂块木牌,上边刻印了几个朱红大字:《时闻尽览》海津分社。
薪铺后街,顾名思义,位于薪铺街后。前朝初年,薪铺街一带聚集了许多柴炭生意的店面,后来发展到兼营粮油布帛,俨然海津城仅次于河的繁华地段。而薪铺后街于闹取静,便利舒适,遂成为许多达官贵人置宅之选。可惜世事变迁,曾经的前朝权贵烟消云散,宅也纷纷变卖易主。徐文约运气不错,以十分划算的价钱,从一个老太监的远方侄手里买了这所宽敞气派的院落。
依徐文约心底的想法,若能在上河湾租界区谋得一地方,最好不过。可惜租界门槛不是一般的。他已经得了黎映秋外祖杜家不少助力,实在不好意思再开。这薪铺后街恰好于旧城边上,离上河湾河都不算远,最终决定将报社安在此。
安裕容背着双手,欣赏院墙镂窗和门廊檐上的砖雕。望见横梁角上一只燕巢,咏叹:“朱雀桥边野草,乌衣巷夕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寻常百姓家。”
徐文约正往院石桌上摆茶杯茶壶,笑:“你倒是好雅兴。你既不去娘娘庙瞧闹,有工夫来我这里闲晃,不如抓时间,多写几回《仙台山历险记》。”
他总觉得安裕容这诗念得意味,仔细端详,又仿佛纯粹即景抒,泛泛而发。说起来,相识也快要一年了,因缘际会,彼此可说已经成了同甘共苦的知己好友。但有机会见面,谈天说地,十分相投。然而几乎从未听对方正经提过世。除去听说拜祭了一回亡母,没见过半个亲戚故人现。说有母亲安葬在此,怎么也不该彻底孤家寡人一个才对。况且,只要不是故意促狭淘气,自己这兄弟论才学谈吐,风姿气度,足可媲第一等世家弟。那旧时王谢的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安裕容听他稿,也笑了:“小生才八斗学富五车,文思捷倚可待,徐兄何必杞人忧天?徐兄若答应将圣西女的招生广告免费连登三期,不但《仙台山历险记》保证时供稿,小生还有尚在腹酝酿的《西洋奇风异俗录》,同样让给徐兄独家连载。”
徐文约不由得笑骂:“你个雁过的骑墙派!当初不是你自己说的?《仙台山历险记》明明就是我替你给颜幼卿帮忙的谢礼。等到报社开张,倒成了你送我的贺礼,说什么为了兄弟,豁脸面拉人气。如今又成了你占便宜的筹码了,我不给你免费登广告,你还打算赖帐罢工不成?一份稿卖三回,我看你为了你家洋老板,才真是豁脸不要了。别废话,愚兄我这会儿捉襟见肘,只不,哪里来的广告版面白补贴你?你既然这般心教育,为国民谋福利,不如把你的稿费直接折成广告费。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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