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吕惠卿心积虑地开始在赵顼面前有意无意调和夸大王安石的过失,知他是怕赵顼重新起用昔日宰相,便铁了心要设法请皇上召回王安石。他很清楚,吕惠卿气焰日炽,不可一世,现如今也只有王安石父的能力、魄力与同样决绝的作风才能压倒他了。
当某日赵顼兴致地与他提起的妙之时,韩绛叹:“可惜此书尚未修成王相公便已辞官而去,再好却也不过是几卷残篇罢了。”
赵顼闻言顿时黯然,不禁再次切怀念起了外放到江宁的与他一起奋斗多年的王安石。
韩绛立即劝:“臣自能力有限,继续占据同平章事之位恐会有负陛期望。惠卿虽有能力但行事不够稳重,显自己居功自傲,比起王相公毕竟逊许多。如今‘天变’危机已过,无人再会就此嚼,陛不如把王相公召回,重助陛推行政,继续修撰,于国于民于后世都是大有益的事呀。”
赵顼目喜,颔首:“朕也想调他回来。难得卿不计个人名利甘愿舍相位让贤,如此大度,朕岂可不准卿所奏?”
赵顼很快遣使前往江宁召王安石回京复相。王安石并不推辞,立即举家由最短捷径赶往汴京,七天后到达。熙宁八年二月癸酉,在罢相九个多月后,观文殿大学士、吏尚书、知江宁府王安石复以本官同平章事。
香
一连几夜王安石与王雱都泡在相府书房里看这几月的政事资料与各地官员上呈的奏疏,发现奏疏有不少都是反对吕惠卿执政期间推行的“手实法”的。
手实法是吕惠卿在熙宁七年十月采纳弟弟曲县尉吕和卿的建议推行的另一项“新法”:令民间田亩宅、资货畜产均估价报官,酌量税,隐匿有罚,揭发有赏。主要针对“五等丁产薄多隐漏不实”,即要向农村贫困的农增加赋税。经过一场旱灾这些农早已贫困不堪,如何能再忍受这样的盘剥。各地上呈奏疏反映民怨者比比皆是,当时已从杭州移知密州的苏轼也愤然写成一篇,表达他对“手实法”的忧虑和不满,并公开拒绝在密州治执行“手实法”。
看了这些奏疏王安石捺不住拍案而起,怒:“岂有此理!向贫收税竟收到了家什、骡、猪豕、羊、鸭的上,如此苛税盘剥百姓的法令也敢称新法么?”
王雱也应声:“吕惠卿如此倒行逆施本是曲解了我们变法的目的,变法首先旨在富民,再由富民而国,而他一味急于敛财而不顾实际民生行征收如此苛税实在有违变法初衷。更严重的是,他那隐匿有罚,揭发有赏的规定导致百姓相互猜忌,邻里相互戒备,世风日,人民对新法大为不满,累及青苗、募役、市易、保甲等法令的推行实施,这样去如何得了!父亲应该设法削他的官、废除此法才行。”
不过王安石却有些犹豫了:“惠卿在我罢相期间的事虽然很不稳重,惹来许多非议,但他毕竟为变法大业过不少贡献,不能轻易将他罢贬。”
王雱皱皱眉又开,不想此刻雯儿却从门外探来,笑问:“爹和哥哥是否在谈吕惠卿的问题?”
王安石斥她:“我们是在商议国家大事,你一个女儿家不必多问,快回房读书去。”
雯儿却不不顾地走了来,扬眉:“正巧女儿也知一件关于吕惠卿的国家大事,爹想不想知呢?”
王安石父相视一,均觉奇怪,便命她快说。
“今日朱婕妤派心腹太监来告诉我,”雯儿压低声音,换上一幅尽量严肃的表,说:“在皇上降旨召爹回京前一天,吕惠卿曾夜晋见皇上,呈给皇上厚厚一叠折,大多是攻击爹以前执政期间的疏漏之的奏表,是当初被爹扣不让皇上看的。吕惠卿自己也把爹的过失列了来,很一篇呢……”
赵顼接纳韩绛的建议准备召王安石回京,然后立即便把这消息告诉了吕惠卿,满以为他可以重新与恩师共事会很兴,但吕惠卿闻言愕然,然后勉赔笑附和两声便告退了。回去之后立即搜罗整理历年来王安石理政失误的“奏表”,以“完善东府理政程序”为由夜求见皇上,劝赵顼收回成命不要召回王安石。
赵顼乍见这些奏表确有不快,但凝思片刻后展颜笑:“多谢卿直言相告,这些奏表朕会细看,待安石回京后一一提醒他,让他有则改之无则嘉勉。”
吕惠卿大失所望,悻悻而退。
当晚朱夕蝉陪侍于福宁殿,这一幕尽底,所以在王安石一家回京之后便遣人将此事告诉了雯儿。
王安石大震惊:这就是他多年信不疑的得意门生和得力助手!仅仅是执政短短几月后那于权力颠峰的快和急速膨胀的望就使他丧失了人起码的义良心,对辛苦培养他的老师此等忘恩负义之事。世事瞬息万变难以预料,而人心更是莫测,曾经对你那么顺从的人却可以在转之间隐去和善的笑容对你一嘴獠牙。
王雱冷笑:“原来安国叔叔没有说错,吕惠卿果然是个佞人,在害死叔叔以后他就把矛对准了爹。”
但略微镇静来后王安石摆手止住了儿后面的话语,叹:“雱儿不可轻举妄动事针对他。现今旧党势力未灭,正盼着新党现讧之。吕惠卿已渐渐培养了依附于他的党羽,不是那么容易能连除的,如果我们与之争斗只能让旧党坐收渔人之利。”
王雱颔首,目却两锐利光,:“现在时机当然尚不成熟,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知背叛爹的场是什么。”
王安石转看雯儿,忽然怒:“你怎么认识那个朱婕妤的?小小年纪居然知在皇上边安耳目,与嫔妃结党营私,这是所有君王最忌讳的事。何况你还是我的女儿,被人知如何得了!以后不许与朱婕妤联系了,好好在家待着,过几天给你寻门亲事早日嫁掉算了!”
雯儿先是一愣,转瞬也生气:“好心没好报,早知我就不说了,看爹还会被吕惠卿蒙蔽到几时!”然后摔门而。
王雱立即起疾步去追她。拉住她笑说:“不要理爹,妹妹得很对,以后多与朱婕妤来往,听到什么就只告诉哥哥,让哥哥来理。”
雯儿仰首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哥哥要怎样谢我呀?”
“这可难了,寻常品妹妹必是看不上的……”王雱故意低锁眉作沉思状,须臾大睁双像是突然寻到个宝贝一般,笑着对妹妹说:“妹妹将满十七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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