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他,他始终认为是自己不够大,没有能力保护他们。
而等他真正大的时候,已经没有可以保护的人了。
尽很不想面对,他必须接受。
不,他心其实并没有接受。他恍恍惚惚,如行尸走,跟着沈青和柳飘飘一起上山。
山火的范围只在护山结界,区域并不算很大,雷劫结束后火没过多久就熄灭了,因为已再没有东西可烧。
谢风遥脑海里一遍遍闪现当时的形,他心如刀割,却只能看着她如清晨林间的雾霭,在朱蒸腾一消散,无论如何也留不住。
最后只留了一个乾坤袋,袋里是她换洗的衣裳,一些首饰,还有他送给她的那把团扇。因为常握在手里,扇柄挲得很光。
谢风遥攥着蓝底绣有白小碎的乾坤袋,机械挪动着脚步。他脸上已经没有表,然而只要一想到她离开时的场景,就控制不住地掉泪。
上山两刻钟的路程,走了一个时辰,只因他常绪崩溃地蹲在地上埋大哭。
沈青和柳飘飘沉默立在一边,脚是微的土地,鼻尖草木焚烧后的焦糊味烈,冬日的太像一块圆圆的薄冰,稀薄的光落在上,没有温度,空气依旧冷冽。
从半空俯瞰,整个扶风山山,被雷火焚毁的范围像一只倒扣的碗,碗焦黑,余烟未烬。护山结界已经将山火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但往昔一切已不复。
向南的山坡上,他们曾居住过的小院,已是一片废墟,院的樱桃树树倒塌,树芯大片暗红还在燃烧,不时哔剥响着。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在了。谢风遥跪在焦黑倒塌的篱笆外,掩面哭泣。
后君宁和宗昭并肩而来,沈青和柳飘飘回望去,四人微微颔首算打过招呼。
宗昭脸苍白,肩上松松披一件钴蓝袍,已历人仙之劫,哪怕虚弱至此,置一片荒芜,仍是挡不住的仙姿清华。
相比沈青和柳飘飘的黯然,谢风遥的绝望悲戚,宗昭和君宁显得平静很多,似乎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
宗昭倒是顺利渡劫,位列人仙了,可楚南楠怎么办呢,沈青哀怨地看他一,偏过,在柳飘飘肩后藏起自己微红的眶。
君宁怀抱一土陶盆,盆小树是如今的扶风山唯一的一抹绿。
君宁的声音一如既往平和温柔,“万乎震,震为雷。雷时,蛰虫惊,雨至,万生发。三灾,有天灾、地劫、人祸,一成一毁为一劫,周而复始,自然也有劫后重生之说。”
宗昭抬手,袍袖微扬,院里那棵倒塌的大树便即化为灰烬,在地面上堆起一个小鼓包。他声音还带着几分虚弱的沙哑:“一颗凡树,只是魂魄暂时寄生的躯壳,自然承受不起她,人祸还是天灾,都是早晚的事。”
柳飘飘微讶,神已了然。沈青则困惑,说的什么?听不懂。
谢风遥泪涟涟回过,君宁上前,怜抚过他发,“这次多亏了阿遥呢,大樱桃给你,好好照顾它吧。”
谢风遥意识伸手捧着陶盆,迷茫地看着那棵小树,他仍放任自己沉浸在悲伤,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沈青终于听懂了,立即过来,指着那陶盆,“你说这个是楚南楠?这盆是楚南楠!”
“这是树。”柳飘飘纠正她。
“啊?”沈青激动不已,指着小树,“那我跟它说话它能听见吗?”她拢对着小树,“楠楠,楠?阿楠,楚南楠?”
柳飘飘说:“应当听不见,小树得养大才能结果呢。”
经沈青这通装疯卖傻,沉闷的气氛稍稍活络了些,宗昭说:“需要养多久,看她造化,心诚则灵吧。”
他话若有所指,大家心领神会。
宗昭上前抱走谢风遥怀里的陶盆,扬手一丢,陶盆落大树原本扎的位置,“咚”一声轻响,陶盆不见,一棵不足人小的树苗已稳稳扎,枝叶随山风招摇。
谢风遥全程茫然,视线定格在那棵小树,周围人跟他说了什么,他全都没听清。
他豁了一块的心,急需要什么东西填补,沈青和宗昭他们还站在外面说话,他已经起袖去。
“我要在这里盖房,我要树,等她来的时候,这里从前是什么样,以后就还是什么样……我就呆着这里,我就在这等她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忍不住掉泪,又兴,又难过。
四人站在院外看那少年忙忙碌碌,不时抬袖抹泪,宗昭说,“让他去吧。”
大家都走了,太落,月亮升起,谢风遥已经把院清理得差不多。
他从废墟里刨来一个木盒,洗净双手坐在倒塌的房梁横木上,将盒郑重打开。
乌木盒被保护得很好,里面一个乾坤袋,一个更小的黑盒。
袋是她给他备齐的四季衣,靴袜,发冠和绳。小盒则是满满的一盒东珠,幽凉的夜散发着柔的珠光,整整三十颗,是楚南楠的全遗产。
睹思人,最是伤怀。
好不容易压的绪再次翻涌上来,谢风遥鼻酸,四无人,沐着寒凉月光,他不再压抑泣意,牙关轻颤,遮住睛,泪至颌。
他不是一个心大的人,他、脆弱、患得患失。相比之,楚南楠一直冷静得可怕,她走的时候,仍在耐心安抚他,她一不难过,甚至还有终于松了气的解脱。
谢风遥想起她提到过很多次的‘累了’,他想起他们相时的滴滴,她的恐惧、纵容、无奈,和神掩藏的悲伤……
他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心懊悔,可现在一切都已来不及。
如果、如果那小树真的能大,如果师尊真的那回来,那阿遥再也不会让你受累了……求求你了,回来吧。
在日复一日的哀痛和期盼,扶风山第一场冬雪于小寒姗姗来迟。大雪连了三天,满目疮痍的扶风山被这纯□□饰,冻土和灰烬,小芽蓄势待发,只等来到。
院里堆满了木料,只等雪化天晴,谢风遥就要开始动工盖房了。
他坐在木凳上沉默吃着君宁送来的午饭,不远雪地里咯吱咯吱响,东方熠鬼鬼祟祟探。
楚南楠殒落当晚,樱桃灵宝坐在东方熠的识海里哇哇大哭,他潜识海查看,遭遇一通暴打。
东方熠心察觉不妙,翌日一早便启程赶往扶风山,得知事经过,他便要哭着将那小树挖走,说要到怀梦谷去,更大骂谢风遥没用,是害人。
谢风遥自然不肯,两个人互相掐着脖打了一架。东方熠自然是打不过他,谢风遥本就是武修,蜕后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个也即将超过他。
东方熠的灵宝在他面前不起作用,好在上法宝灵多,谢风遥打红了,也不护,两个人最后血了呼啦从山上齐齐去,在野林里嚎啕大哭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