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聚散真容易（一）

    上海汇演结束后，剧院趁着国庆假排演，而尹栎补上秋的假期，放了个差不多半个月的假。

    刚从上海回来，梁老师大略琢磨来，她和顾成阙一直以来比师生关系走得更近的原因，她不多言，尹栎也没从她一贯的亲切笑容里看鼓励的态度来。

    梁蔚虽然退休了，但为她引荐了北京的老师，趁着假期北上去学戏，南边自然也有同样会《送京》的演员，只是有个跟着老艺术家学过的噱，以后演也容易卖座。

    《送京》是上个世纪北昆的新编戏，但颇有仿古的意味，唱多念少，早就成为驻场的折戏，各个昆剧院的这折戏都是自北昆老一代演员传承而来。

    恰逢北昆在国庆展演，尹栎跟着北昆的黄老师学了几天，就被带到了剧院里，看的正是《送京》一折，台上两人对唱，台，观众加上剧院工作人员也不过三十个人。

    黄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尹栎见她不时低往自己带的本上写什么，在看到有观众途离场的时候，才分神转去看，直看到人背着包了剧场，便悠悠吐一气，不在意似的又看回台上去。

    磨到国庆假期的尾，一折戏已经讲得没什么好再说的，恰好顾成阙在天津差，便来北京接她一回去。

    十月初北京已经有些冷，见到顾成阙时，他穿着件浅灰的衬衫，宽大的袖被风得瑟瑟地抖，宽肩窄腰，在寒冷天气里笔单薄得惹人注目。

    尹栎见了他就皱眉，摸着他冰凉的手不说话，顾成阙反而抱住她的腰，把人压在怀里隔绝了车站喧闹人群。

    他把尹栎卫衣的帽拉起来，遮住女孩姣好的面容，低在她抿的上啄了啄，连亲吻都微凉。

    经过二环的架桥，远眺景象开阔，几年前在这里好像也是一样的路，从丰台到东城，四望都是澄蓝的天空，晴好天气的北方少见云彩，也许是因为前一夜的大风。

    黄金假期即便是最后一天，故或国博势必人满为患，而顾成阙只用了几分钟排到两张雍和的票。

    此时银杏尚且还是绿，枝叶掩映之后，是一块双面匾额，面题寰海尊亲，面则是群生仁寿，匾上蓝绿雕纹略显斑驳，但金的漆字仍旧清晰。

    除去秋季可供欣赏落叶，更多人会选择去国监求学运，尹栎不清楚他有多迷信，只是在他用五百买了两串开光的佛珠时摇了摇。

    景区赚的就是你这人的钱。

    顾成阙笑了笑，或许会有用？

    他们坐在椅上，遥遥相对的另一边门椅上则是一个歇脚的老人。

    此间松针得正茂，枝被压得垂，抬望去树过永佑殿的金瓦，仅一个小佛塔似的装饰，庙宇之间挨得，隐约能看到远的楼宇，悬空的短廊上，漆金纹正映照着金光。

    我上一次坐在这里，有一个律师也这样和我说。尹栎把放在地上的纸袋拎起来，拿里面的盒看，他写给我电话号码，告诉我以后也许会有用。

    一个没成年的女孩看起来很需要法律援助吗？顾成阙话里没笑音，午带你去见我妈妈。

    午？现在已经十二了。

    她晚上上台，会吃饭晚一，她不习惯开戏前吃饭好像是因为以前演戏演吐过吧。顾成阙补上一句，好像是想说别的缓解她的不安。

    这就是你说的用？尹栎举起手里的盒，你完全可以昨天就告诉我。

    别在意，我妈对小朋友很和蔼的。顾成阙显然安人的本事一没，想吃泰国菜吗？我妈说定了家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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