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代只盛了小半碗饭,眉低垂,慢慢地咀嚼,看似专心,实则恍惚。
宁织问:“妈,你午吃的什么?”
“随便了。” 郑秋代答得糊,宁织猜她什么也没有吃。
“最近睡眠怎么样?”
“好的。” 郑秋代慢半拍,抬看着宁织,微笑了一,似乎也想找话题:“你…… 工作怎么样?”
“还好。达达主义作品展闭幕了,祝派我一个小型摄影展,全权负责。” 了将近两年的助理,终于能够独立策划一展览,虽然规模不大,也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了。宁织在公司的时候兴,回家看到郑秋代的状态,喜悦又被担忧取代了。
“好事啊,” 郑秋代,“以后你也可以带组了。”
“那还早着呢。” 宁织笑了笑,看郑秋代对自己的工作似乎兴趣,于是多说了几句:“是个摄影展。听说那个摄影师以前在时尚圈有名,前几年转向风光摄影,拿了些奖,现在给《自然地理》拍照片。”
“有赞助商了吗?你爸以前认识些投资艺术品的,我还留着名片,看看能不能……” 郑秋代放筷,宁织急忙拦住他:“不用,妈,祝说了,资金不用担心,摄影师有个哥哥,家里给他投资。不计成本,只求效果。”
郑秋代又坐回去:“这样。那你可要认真。”
“我知。” 宁织看到郑秋代又开始拨碗里的米粒,筷松松地握在指尖,心不在焉的样。他终于开:“妈,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灯灭了,透过薄纱窗帘,能看见远闪烁的霓虹。宁织躺在从小睡到大的床上,底仿佛有刺,翻来覆去不得安稳。
郑秋代拒绝去医院,虽然在意料之,但还是让他到沮丧。老一辈人总有些固执和传统的思想,郑秋代也不例外,对于 “去看神科”,多少有些心理障碍。
宁织苦婆心地讲述从网上看的科普文章,郑秋代却说,我的我自己清楚,你别瞎心了。宁织着急上火,又觉得委屈,冲动之,不择言地挑衅:“那我喜谁也是我的事,以后你不要。”
在僵的气氛,两人不而散。
回到卧室,宁织冷静来,后悔之意袭上心。他异常的取向,郑秋代已经有所察觉,这时候再补一刀,确实是太狠太过分了。歉的话说不,在郑秋代从他的卧室前经过时,宁织隔着门说:“妈,我是为你好。”
过了几秒,外传郑秋代低沉的回应:“嗯。”
但这声 “嗯”,并不代表妥协,她依然说自己心里有数,不肯去医院。
十一半,不算早也不算太晚。宁织停止翻,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给江忏发了条消息:“你在什么?”
刚发送,他就想撤回,这时手机一震,有新消息来,他慌忙开,却不是江忏,而是柏旭:“宁织!不给面啊,我酒吧开业多久了也不过来捧个场!”
宁织发了几个句号给他,然后飞速退,撤回了那句无聊的 “你在什么”。
“我看你微博了,还跑去英县骑!我就在鹭江的生意你也不来支持,不够意思啊!” 柏旭喜唠叨,废话滔滔不绝。
“你开业那天我去了,你喝多了,左拥右抱的,我懒得理你。”
反正也睡不着,宁织和柏旭在微信上扯了几句。他们是本科同学,但学的专业八竿打不着,是在老乡会认识的。柏旭家里有钱,毕业后也不找工作,到折腾生意,失败了好几次,终于有了 swallow 酒吧。宁织只当他夜寂寞,找人聊天,没想到几句闲话过后,柏旭突然说:“那个,你还记得谭广升吧?”
这个名字,四年没听人提起过了,宁织不知不觉放慢了打字的速度:“怎么了?”
“听说他回国了。”
“哦。”
“听说他去 G 省找工作了。”
G 省经济发达,金业风生起,以谭广升的专业背景,来这里找工作没什么奇怪的。
柏旭用文字聊天也要玩大气,慢悠悠地接上一句:“没去 Z 市,去鹭江了。”
宁织吃了一惊,Z 市是 G 省的省会,也是机会最多的地方,鹭江虽然不差,但整上还是要稍逊一筹。谭广升是北方人,大费周章地到南方找工作,不去 Z 市,跑来鹭江什么?
柏旭话里有话,意味:“你好自为之。”
宁织捧着手机,一些久远的往事从前刷刷掠过,只是想起来,都让他觉得不适。他回:“你误会了……”
柏旭大三大四时搬到了另一个校区,很多消息都是听途说,碍于朋友的份,也不好向宁织求证。宁织想解释,手机突然嗡嗡振动,来一个语音电话。
来电人是江忏。
他怔了怔,放弃了解释,接听键。
“喂?” 宁织莫名有些心虚。
“发的什么?” 江忏问。
不知怎么地,电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磁,宁织缩回被窝里,小声说:“发错了。”
江忏没计较,吩咐司机:“开车吧。”
宁织听到背景音里微弱的引擎声,问:“你去哪?”
这么晚了,该不会是去天酒地吧,或者刚天酒地回来?
江忏说:“集团开会,离我住的地方有远。”
“哦。”
那似乎是笑了一声:“放心,没有对你不忠。”
宁织一把抓住被,盖到自己脸上,瓮声瓮气地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行,” 江忏语气轻松,“我现在就找一个人过夜去。”
“你!” 可怜的被又被掀开了,狠狠地扔在一旁,一张微红的脸,“你也不怕得艾 | 滋!”
攻击还在继续:“你自己得就算了,别传染给我!”
“这么有原则。” 江忏又笑,“那当时在酒吧,你怎么主动加我微信呢?”
看你像是个好人呗,宁织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说:“我瞎。”
夜无边,江忏看向窗外的路灯,轻声说:“几天不见,还想你的。”
手机里没动静了,连呼声都没有。
宁织稍微将手机移开一些,电产品用久了果然发得厉害,红了他的耳朵。他迅速镇定来,明白江忏想念的只是他的:“那我明天过去?”
“不用了,这周六你不是要去奇彩世界玩吗?”
宁织没反应过来:“那又怎么了?”
江忏尽量隐晦:“游乐设施都的,怕你坐不住。”
宁织这回是真尴尬了,全上都拧,着搭腔:“看不来你还贴。”
“嗯,” 江忏矜持地收赞,还是那副低沉和缓的嗓音:“等周六晚上,你玩累了,比较好摆。”
“我靠!” 宁织骂了一句,后继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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