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牧秋顿了半晌,又缓缓问:“那你可知……我是谁?”
“……”
“???”
什么叫“我是谁”,难不成一语成谶,他还真的失忆了!?
听说人有三魂七魄,其一魄负责承载记忆,修士们不论练功走火也好,斗法受伤也罢,若是重创了灵府,丢了“魄”,是有可能伤及神魂,导致失忆的,而大佬的确伤得不轻,不过好像哪里怪怪的……
银绒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人误以为自己是无量宗派来的,珠一转,试探:“你好像被太微境的修士追杀。”众所周知,太微境和无量宗是死对,银绒故意反着说,是想看看大佬的反应。
哪知城牧秋竟然问:“太微境……是什么?”
“!!!”银绒震惊了,“你拿我寻开心的吧?太微境是第一仙门!三岁的娃娃都知。”
城牧秋又皱起眉,像是努力回忆,可显然没有成功,最后勾起一抹苦笑:“我骗你什么。”
银绒愣愣地盯着他苍白的角,忽然明白过来大佬哪里“怪”——他变得有“人味儿”了,初见时城牧秋周都笼着一层冷意,莫然得不像活人,而现在,他竟然有了堪称生动的表。
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银绒胆忽然大了起来,戳戳城牧秋的:“仙,地上多凉,你怎么还不站起来?是不是……断了?”
城牧秋:“……”
看来是真的断了,竟然伤得这样重。
等等,重伤、失忆、极品炉鼎……岂不是任他扁搓圆,不掳回去吃抹净,还等什么呢。
银绒兴奋得立起一对绒绒的狐耳,清清咙起,掸掉红裘上的雪,居临:“忘了自我介绍,在姓胡名银绒,是个古的狐,方才看友你伤的那么重,又冻僵了,所以手相救。瞧瞧你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嗨呀真可怜,本妖我便好人到底,带你谷疗伤,在寒舍小住几日,如何?”
城牧秋虽然失忆,却不傻,看银绒前恭后倨的嘚瑟样儿,便知他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就见银绒碰了碰他动弹不得的双,两颗尖尖犬牙,威胁:“我可是好心,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诶?你别啊?”
.
雪窟谷,两位无量宗修士从尸堆里踉跄爬来,满狼狈。
年轻些的问:“不是说城老祖为突破化神二重镜,来此闭关,现在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掌门师伯亲自布杀阵,派我等偷袭……为什么他、他还能大开杀戒?我们几乎全军覆没……”
年的心有余悸:“你不知他的厉害,别看城掌门如今像个端方君,那不过是上位者自持份罢了。三百年前,他血洗鹿吴山,手刃妖王的手段,可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城衡一手重振太微境,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说不定早已参透了无,没有什么‘破绽’了。”
“可掌门师伯说,遭遇伏击后,即便侥幸不死,他也会因此走火,记忆全失,修为被压制,以至多年来压抑的喜怒嗔厌哀,全都猛烈反弹,变得偏执重……”
年的修士打断他:“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还是赶回去复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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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牧秋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银绒的床榻上,这是间寒酸而富有烟火气的茅草屋,举目环视,只见屋里角角落落都堆满了“破烂”:掉了漆的旧箱奁、缺了封的话本、装着破布的针线篓、布满牙印的藤编筑球……
城牧秋登时有自己躺在垃圾堆的觉,难受得呼都不畅了,却无心计较,而是思考:那妖狐少年救自己绝不是因为“古”,可一个修为尽失的残废,有什么用呢?
不知怎的,他蓦然想起小狐狸在雪窟谷对自己的事,不仅投怀送抱,还亲……城牧秋回忆不去,脸颊上飞起一层薄红,在心里骂了句“不知廉耻”。
“醒啦?”银绒不知什么时候蹦过来,伸手就要扯他的衣袍。
城牧秋一个激灵,一把挥开他的手,“你什么?!”
“……嘛这么大反应,”银绒吓了一,“你衣服上都是血,不换吗?”
“不必。”城牧秋警惕。
银绒咕哝:“不换就不换,说正事,我算你的救命恩人吧?”
这是要讲条件了,城牧秋不动声地。
银绒:“知你们人讲究‘知恩图报’,我呢,所求不多……待你痊愈能动了,这位友哥哥,与我几场,权当报答就行。”
“……??!!”
……果然如此!他果然对自己存了那样的龌龊心思!
城牧秋又气愤又羞恼,妖都是这样轻浮放的吗?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受这样的折辱,卖给妖?可一句“别秋大梦”还没骂,便听银绒又为难:“不过,你伤得这样重,救治可要不少灵石,也不知值不值这个价钱。”
……?
什么意思,原来是自己自作多了吗?
银绒窸窸窣窣地爬上了床,少年形单薄,可床榻实在窄,容两个人很是勉,他不得不卷起蓬松的大尾,理所当然:“所以,我得先验验货。”
第二章
床榻窄,容两个人很是勉,少年上幽微的冷香密不透风地裹上来,城牧秋往后躲了躲:“你想怎么验?”
银绒靠得更近:“你什么都忘了,一定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过侣吧?”
城牧秋:“……”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有办法!”银绒嘿嘿一笑,手脚并用地向前扑,那动作几乎像是投怀送抱,城牧秋形一僵。
也不知银绒了什么,他只觉被少年碰过的肤都灼起来,化作一无名火,一路急转直,直奔丹田,烧得城牧秋气血翻涌。
而始作俑者却一即离,坐回床尾,盯着城牧秋的亵,旋即喜气洋洋抬起,一双赤眸亮闪闪地望向他:“你元还在呀!”
真是捡到宝了!大佬竟还是个童!这对媚妖来说可是大补。
银绒喜滋滋地想着,又忍不住多瞄一,待看清了,不由得叹:好家伙,这就是极品炉鼎吗?
当真魁伟!
等等,这,这看着就疼啊,日后双修起来,得吃不少苦吧……
银绒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类似牙疼的纠结表,城牧秋却没注意,羞恼得脸都红透了,一把拽过被遮住自己,接着挥一掌:“狐!你对我了什么!?”
那一掌分明裹挟了杀意。可惜气势足而收效微,空有形而无灵力。
银绒还是吓了一,险险躲过掌风,沿着床尾一,一个箭步蹿到屋另一,靠着墙,戒备地把自己贴成一张狐饼:“你要杀我?!”
城牧秋只瞪着他,脸还红着,靠着床息。
是了,他伤未愈,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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