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录(年下) - 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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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问本并没有界限,只是看用在哪里,怎么用而已。”

    那学生抬望望山:“就冲这气派,谁也不信太史公不是韩城人啊!”

    在河津待了三天,学生们难免先为主,认定太史公籍贯应该在河津。此刻到了韩城,临其境,却又被前实景震慑住。这么多古建筑,这么多来瞻仰的人,这么一座雄伟的韩奕坡,名副其实铁证如山。

    主任隔得远听不见,洪鑫垚可听见了。为一名河津人,没理由沉默,反驳:“假的不得跟真的一样,谁信啊?”

    方思慎眯眺望层层叠叠的建筑:“这些东西看起来闹,确实以后来仿建的居多。你们先把所有木制的分去了,然后把泥的去了,再把明显颜新鲜,棱角分明的去了,最后对比脚,把比这砖新的都去了。”

    附近几个学生都学着他的模样看起来。洪鑫垚看了一阵,撇嘴:“全是西贝货,啥也剩不!”

    一个学生皱起眉:“老师,我看这些建筑,有一些年代也很久的样。如果太史公确实没有埋在这儿,为什么后人会修这么多纪念?”

    “这问题问得好。”方思慎边走边说,“因其‘不虚,不隐恶’,直言当朝统治者得失,在太史公生前和死后相当一段时间里,都等于是本禁书。但是一百多年后班令史写,已经不吝于溢之词,作了篇。我们不妨猜测,从这时候起,太史公逐渐得到官方和民间的公开尊崇。韩奕坡此地现太史公祠墓,据文献记载,始于西晋,这时距离太史公去世已经四百多年了。”

    “明白了!这就是所谓‘名人效应’。不太史公当初是死在这儿还是埋了双靴在这儿,都得个什么东西纪念纪念。亡羊补牢,也不算晚。”那学生反应快捷,词锋也颇利。

    洪鑫垚家乡自豪上来,接:“说不定这四百年里,原先河津的坟墓因为黄河泛滥冲走了,一般人不知,把这假的当成了真的。”

    他这么一说,几位听众也觉得有理。

    方思慎:“第一个正式提太史公籍贯为韩城的人,是唐代学者张守节。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距太史公之死已有八百余年。这八百年里地理形貌、地名沿革都可能变化,他说‘龙门’是韩城,尚需考证。而且,此一时彼一时,太史公名垂青史之后,谁都希望有这么一位荣耀的同乡,张守节本人的籍贯就有几分可疑。可惜关于他的生平也没有详细记载。”

    洪鑫垚从方思慎的话里听儿暗讽的意思,又觉得人家可能不过就事论事,是自己太过

    “这山上的建筑,即使当初西晋建的也只剩遗迹,差不多都是宋代以后仿建或新建的,距太史公生活的年代已达千年之久。要说哪儿房气派哪儿就是太史公的家,恐怕难以服人。韩城是由秦晋的,关要冲之地,在通不发达的古代,到这儿比到对岸方便多了,这大概也能解释,为什么历代来此凭吊瞻仰的人比河津要多得多。”

    一个学生忽问:“那有没有可能,太史公死在这儿,因为过河太麻烦,家里人就把他埋在这儿呢?”

    方思慎摇:“叶落归,遗骨还乡,是最隆重的大事。除非这地方真的是故乡,否则岂止隔一条河,哪怕千山万也是要送回去安葬的。”

    洪大少觉得这话变相肯定了太史公属于河津,心暗暗兴。

    祠堂,学生们分散参观,多数都跟着主任听故事去了。洪鑫垚看见陈列柜里摆着竹简,问方思慎:“那玩意儿是真的吗?”

    方思慎走过去,扫一便:“这就是现代制作,连仿古都不算。竹片整齐划一,清漆透明匀净,系的尼龙线,明显是工业产品。字迹如此工整,墨印刷的。”

    洪鑫垚低看看,也发现自己的问题太白痴,却又不死心,追问:“那要是仿古,能看来?”

    “分什么况,有的能看来,有的看不来。”想起之前答应给他解释竹简造假的事,几天相来,这号称学生的人实际比自己这个老师要有城府得多,何况时日已久,说常识没什么关系,便:“一样东西,不多么特别,总会打上地域和时代的烙印。”看洪鑫垚听得认真又有费劲,慢慢往直白了讲。

    “比如一枚竹简,我们推断它属于汉代的河津,凭什么呢?竹简上多少会带有泥土,通过分析土质成分,就能得到一个证据。河津并不产竹,那么当时竹简以什么地区的竹为原料呢?通过验证材质特征,可以得到另一个证据。至于年代的测定,虽然现有技术还不到十分确,误差也可以控制。另外,竹简上有字,写字的墨和竹是否同龄?这又是一个重要佐证。”

    洪鑫垚

    “这些都是看不来的,得有机才行。但是材质的泽形状、字的风格容,这些就能辨别,有经验的专家据此也能看很多东西来。”

    “那到底是真是假,不就有办法分来吗?”

    方思慎摇:“如果有人存心造假,而碰巧这个人又非常懂行,备足够的专业知识和质条件,就真可能以假真的竹简。假设我手里有汉代竹片,比如从陪葬的竹上散落来的,我把它削成竹简,刻上文字,如果有古墨的话,写更好,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一段时间,再碰巧挖来……”

    “那就可能既看不来,机也查不来了吧?”洪鑫垚表示明白,又问,“费劲力地,搞这么个假玩意儿什么?很值钱吗?”

    “有多值钱,现在还说不上。不过自从‘金帛工程’大规模收购古玩市场和民间的竹简,价钱确实节节攀升。但是它们最大的价值,还是学术上的,可以与现有文献互为参照……”方思慎心想:古文献研究到如今,可说熟烂,要新成果、大成果,获得新材料是最佳捷径。所以某些人才会铤而走险,没有材料便创造材料,希图借此标新立异,一鸣惊人。

    不再往,换个方向解说:“上面的假设,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更的就说不上来了。因为我不田野考古,主要整理分析文献。挖墓、发掘遗迹等野外作业,我是不会的,只看简帛摹本和拓片——就是将竹木简、丝织品上的文字照样描来,还有石碑青铜上的文字用纸复印来,我看这些东西。”

    “那你看了什么问题?”

    “是从摹本字迹上看问题,就想瞧瞧竹简原件。其实凭并无法确证,只是没想到,撞破了现场易。”

    “咦,人赃并获啊!这你还吵不过别人?”洪鑫垚心:太笨了。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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