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给那个假士写的肖未然的生辰八字。
当初,肖未然寻到了假士,戳破了他的伎俩,便追问他为何如此。
燕抚旌自然不敢说破一切都是谎言,只能闭嘴不答。
不曾想肖未然反而误会了,误以为自己早就慕他,还喜滋滋地拿这张纸威胁自己,要自己往后一定要对他好,否则他便拿去找燕祈告状。
原来,肖未然真的一直悄悄地藏着这张纸。
可是,自己后来对他一都不好,他也终是没有机会再告自己的状。
泛黄磨损的旧纸仍在,而那个乖巧憨痴的少年却早已陨魂断……他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啊……
泪朦胧间,燕抚旌又看了看第一张纸,他终于还是记起来了,记起自己究竟是何时写过肖未然的名字了。
那是在肖未然门后不久,燕抚旌自觉心有些失控,便想冷落他一段时日,也好叫自己定定心。那日,肖未然却突然闯了他的书房,看到了他的字,羡慕他的字好看,便央求他写一写他的名字,他好照着学学。燕抚旌不想理他,更不愿意为他提笔。肖未然一赌气便跑了去,还在外平白挨了一顿欺负。
或许是有些怜悯他,或许是想骗他安分些,燕抚旌已记不清自己当时的心境了,只隐约记得第二日便写了他的名字来哄他。
肖未然果然好哄,从那之后他便乖乖巧巧地呆在他边了,再也未曾去闯祸闹事。
燕抚旌当时不过随手一写,写完便抛诸脑后,想不到,肖未然竟然一直当宝贝般悄悄珍藏着……
现在想来,这一辈他总共就为肖未然写过这么几个字,而且每个字的背后都是哄骗他的谎言,肖未然却一直这般珍视……
自己此生犯得最大错误,便是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伤害了那颗赤诚之心。
燕抚旌恋恋不舍地仔细翻看着这几张纸,看着看着,心绞痛的老病忽地又犯了。只能一手地攥着那几张纸,一手狠狠地住了,猛烈地咳嗽着苦忍了许久,那疼痛难耐的滋味才好不容易轻了些。
上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燕抚旌便小心地将那几张纸折了折,贴放在了心,这才面苍白地靠在墓碑上,“未然啊,欠你的,我这辈真的还不动了……等辈吧,我一定会寻到你,全都还给你。”
说罢,燕抚旌费力地抬手摸了摸冰凉的墓碑。
一阵轻风拂过,周遭松叶落雪声簌簌,似是无声应答。
燕抚旌终于释然而笑。
正文完
元封二年正月,平凉侯殁,北凉归顺大兴。
又过得百年,大兴边隙大启,招引戎荒,忧外患,五世而亡。
战纷争数十年,齐、萧、梁三国鼎立,战频仍,后三国归于西秦。
西秦繁荣昌盛二百年,及至尚灵帝,疏远善类,亲近佞,在位仅一年,即为宦官密谋诛之。
西秦遂大,由此一分为二,化为北盛、南盛,两盛各自自立为帝,南北抗衡。
北盛帝原为西秦宗亲,善谋断,懂权术,年少有大志,以一统天为己任。
三十四年秋,北盛帝告祠祖庙,起兵南征,历时三年,大破南盛,天遂重归于一统,年号更为天盛。
话说天盛七年,西北有一偏僻县,名曰飞乌县,县有一穷苦书生,人人呼为林秀才。
这林秀才年年应试,却屡试不,直到耳顺之年,才认命返乡,终日在家吁短叹,郁郁不得志。
只说这林秀才因不善经营,又不喜劳作,外加这些年应试所的盘缠路费不少,不知不觉间早已是家徒四。看就要饿死家,所幸为县太爷赏识,招到府,专为县太爷独传授业。
只是这县太爷也是远近闻名的抠唆,每日只林秀才的吃住,却是一文钱都不曾给过。
好在林秀才在钱财方面最是不计较,有饭吃便已知足,故而并不往心上去。
这晚,林秀才拿了本史书秉烛苦读。翻看到大兴朝平凉侯燕抚旌在万仞关设伏,用计一举全灭北凉大军一节时,林秀才直兴奋得掀拳袖,面红耳赤。待看到燕抚旌功盖主,为皇帝所不容,只能负气走北凉,此后余生又为北凉夙兴夜寐,殚竭虑,最终郁郁而终时,林秀才难免联想到自己屡试不、怀才不遇的境地,与他产生了的共,又是好一阵扼腕叹息。
不过薄薄两页文字,短短片刻功夫,林秀才已阅罢数百年前燕抚旌一生跌宕起伏的经历,既是敬佩,又是唏嘘,忙提笔蘸墨,在燕抚旌的名字旁写了“经纬天”四个大字。
番外一
林秀才听到敲门声,忙披衣秉烛前去开门。
一开门,却见县令大人一手拎着一只烤,一手提着半壶酒,满脸谄笑地站在门外。
“林先生,还未安歇吧?”那县令脸上堆满了笑意。
“不曾不曾。”林秀才两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那只烧,一个劲地狂咽唾沫。也不怪他没定力,只是这县太爷家一个月也不见半荤腥,这腹实在是缺油。
“肖老爷,里面请,里面请。”林秀才盯着那只烧,生怕它再翅膀飞了,嘴上寒暄着忙把这肖质往里让。
林秀才看着烧跟着肖质了屋才放心,刚要关门,忽听得后传来一声清脆而略带怯意的喊声:“老师好。”
林秀才一转,这才注意到那个单薄瘦削的少年,惊:“呀!已雪啊,晚上气重,你怎么也跟来了?快来。”
说罢,一把将他拽屋,又赶忙将上的外衣披到他上。
“无碍。”肖质已屋落座,转对林秀才:“近来他好了许多,已经十数日不曾生病了。”
肖已雪乖巧地跟着,看地从桌上拿了一只大碗装那烧。
“那也不可大意。”林秀才倒碗递给这肖未雪。
也怪不得这林秀才如此小心,飞乌县谁人不知,这县太爷的宝贝独弱得跟没的小家雀似的,风一就倒,日一晒便,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连弱柳扶风的病西施也远不及他。
林秀才曾听人说过,这肖家少爷的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据传,县太爷夫人怀胎八月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天晚上便临盆难产,接生婆们跟仗似的一晚上,才好不容易将他从他娘的肚里扒拉了来。只是,县太爷夫人却就此被扒拉没了。
也因着未足月的缘故,这肖已雪先天带有不足之症,自小孱弱不已。
而且听那接生的婆们讲,这肖已雪一生来,后背蝶谷就有一红蛇纹胎记,是极为不祥之兆。县太爷却不这许多,只将这自幼失恃的小家伙疼得跟心肝儿似的,十数年如一日,日日拿药喂着,夜夜病床前守着,也不知费了多少心血,才好不容易将他养得这么许大。
所以,这肖县令的抠门其实也有可原,你说人本就是个荒僻少人烟地方的穷苦小县官,为人又是这般的
本站开启了加密功能,部分浏览器不显示第二页 请更换手机默认浏览器或者谷歌浏览器!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